不过,说真的,不管是对哪个的盲目崇拜,寒江雪都觉得是不可取的。哪怕寒江雪和先帝是很要好的友,他也不会觉得先帝就是个完人了,相反,先帝干过不少傻逼事,当然,他也干过很多聪明事,只不过功过是不能相抵的。
这些被先帝洗脑,觉得先帝该光明万丈一辈子的人,真的很让人头疼。
“对方会为了保护先帝的秘密,不惜为您驱走。那么,同样是为了保住先帝的秘密,闻云幛陛下……”
危!
这是寒江雪在进入公主墓后,才想到的。
“时间紧急,求您,看在闻云幛从没有伤害过您,与您无冤无仇,却对您抱有同情,还帮您扩散先帝秘密的份上……”
在生命的最后,做一件好事吧。
寒江雪知道自己不该去赌一个反派的良心,可是那晚他真的没有看清楚与越国公主交谈的人是谁,对方的带着幂篱,且寒江雪满脑子都是闻念为什么在这里。想一想越国公主的做事手段,先帝的秘密不出意外明天就要被公布了,那么对方很可能今天就会对皇帝动手。
寒江雪真的、真的很不希望闻云幛就这样死去。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眨眼之间,时间在这个封闭的墓室里早已经被模糊了,寒江雪只感觉他体验到了这辈子最漫长的提心吊胆。
然后,他听到了越国公主的一声很长的叹息。
她妥协了,她说出了那个名字。
***
皇宫里,闻云幛刚刚开始批改第一份奏折,他做了无数回的心理斗争,但还是真的好难啊。
直至吼彩卫指挥使单采来报。
闻云幛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欢天喜地的把这位女指挥使大人迎了进来,心里想着,真不是朕不工作啊,是现实不允许,这不是事赶事嘛:“是单爱卿啊,有何要事?慢慢说,不着急。”
单采:“请陛下屏退左右。”她还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闻云幛:“!!!”
清场之后,单采便几步上前,单膝跪下,单刀直入的提问:“臣斗胆想问陛下,可是真的决定要公布先帝的秘密?”
闻云幛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臣是先帝的禁军,自然不会有谁比臣更清楚先帝的事情。”单采美艳的脸上,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如果您是为了遵从先帝的遗愿,那臣希望您不要这么做。”
如果寒江雪在,他大概已经意识到了单采的危险。
可惜,在这里的是闻云幛,他一直天然相信着吼彩卫对皇帝的忠心。听到单采这么说,还以为单采是要和他来一场心与心的沟通,他也就实话实说了:“不,这不是先帝的遗愿,是朕自己的意志。”
闻云幛这辈子很少自己做决定,因为他就是个咸鱼,是个老好人,他没有意见,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是,再像个面团的人,偶尔会有自己的坚持。
“单爱卿,朕记得你也是有家室,有孩子的。那你应该是能够理解朕的吧?朕自己没什么野心,又怂又平庸。可是朕的孩子不是这样,大皇子精明,三公主聪慧,他们未来能做出来的成就,也许是朕几辈子加起来都做不到的。”
可惜,大皇子因为出身邪教的问题,至今还在被朝臣隐隐防备;三公主虽然是幻想种,却是凤凰,又是个女儿,从没有进过朝臣考虑的视野。
“这一点也不公平。”
“朕真的考虑了很久,最后才下定决心,要把先帝的事情公布出去,这样也许就能够给下一代创造更多的机会。朕想先帝也会想要证明给那些说‘不是龙族就不行’的人看,不管他是谁,他都行。朕承认,朕有私心,可这同样能够造福其他人,给其他不是龙的人机会。”
闻云幛难得想这么多的东西,他真的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想了很久,甚至在最为大胆的一刻,他觉得也许继承皇位的这个人不是闻氏也可以。
只要对方有能力,只要对方是真正的为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好。
那他为什么不能来管理这个国家呢?
“单爱卿,你能理解朕吗?”
“臣能。”
闻云幛露出了一个放松下来的笑容:“这实在是太好了。朕还以为你会说不通,非要朕收回成命呢。说真的,哪怕朕同意了,也做不到。这是越国公主的计划,朕只是没有阻止而已。”闻云幛也不知道它会怎么运行下去,或者哪天才会被公布,他准备一切都顺其自然,交给老天。
“是的,您没有办法阻止。”单采垂下眼眸,喃喃自语,“臣其实也有一些私心,希望陛下能够理解。”
“什么事呀,你说。”闻云幛想着,考虑到单大人对先帝、对他的忠心,以及做过的那些事,只要单大人的要求不过分,在他退位之前,他会努力成全他的。其实哪怕稍微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反正他都要退位了,随便向老他们怎么骂他,他就做了,他们能拿他怎么样?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闻云幛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怎么都转不过弯来,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腹部会插进来一把匕,而匕的那头是绝对效忠皇帝的单大人捅的。
“臣的私心,便是希望先帝能永远保持明君的形象,他不能不是龙。”
“先帝的秘密被公布了,对子孙后代也许会好,但先帝一定会背负上谋朝篡位的骂名。臣不能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