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是谁呢?
自然是先一步猜到了寒起计划的闻嘲风啊。
他之所以同意寒江雪给皇帝介绍甜饮子,就是因为他当时便已经想好,要借机安排人去散播消息。时间差很好把握,既不会让皇帝意识到是他在刻意安排,又能保证格天诗会的人一定能在王府和皇帝撞上。
至于河王世子的安危……
闻嘲风要是在乎这个,他就不会是原文里最大的反派。河王世子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死人,他只是对死人物尽其用。
只是连闻嘲风都没有想到,格天诗会的人会这么丧心病狂。
他们不仅第一时间上门找河王拱火,还按照原文里那样——加快了一点度——偷偷潜入后院,在前面有人吸引河王的注意力的时候,去准备给河王世子下药,保证他不会醒来。
而这一幕,刚好被皇帝看了个正着。
‘院子里是不是飞过去个什么?那肯定不是动物,而是人吧?’皇帝的小纸条重出江湖。
皇帝对屋里缓慢的谈话,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兴,毕竟两个老年人正在打太极,并没有聊到点子上,皇帝的注意力不免散,也就看到了院子里一闪而过的黑影。
闻嘲风是真的不知道格天诗会会来这一手,不过在看到飞过去的影子后,也就猜到了,这格天诗会还真是不忘初心。不过,表面上,闻嘲风还要用纸条回:‘我也觉得像个人。派人去看看吧,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皇帝点点头,他怀疑河王家遭贼了。
就,正常人的逻辑肯定不是这样的。好比寒江雪,他的第一反应是,皇帝本就没带几个人,现在又要分流,这不会是什么为了刺杀皇帝而设计的调虎离山吧?他无法不理解歹人去河王后院的目的。河王的老妻和妾室都已去世,子女根本就不存在,只剩下一个昏迷的孙子,不对,还有世子的母妃。她也寡居在河王府。
考虑到女眷的安危后,寒江雪又觉得皇帝下意识的反应才是对的,哪怕他和河王世子过去有矛盾,也不想看到世子的母妃出事。
不过,寒江雪还是有些担心。
尤其是……寒江雪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人。其他人就不说了,重点需要保护的两个人,一个是咸鱼皇帝,这种熬夜死宅,身体素质能好到哪里去?另外一个是本就病弱的无夷王,如今他还是鲛人的模样,只能靠木质轮椅行动。
寒江雪瞬间就觉得责任重大,提起了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他一定不能让他俩出事!
就是有些后悔,之前应该更努力地锻炼一下的。若一会儿生变故,刺客杀过来,他该怎么一个人保护两头弱龙呢?把皇帝推到轮椅上,让他先和闻嘲风叠加?那闻嘲风会不会介意啊?唉,就很愁。但打不过肯定是要跑的啊。
实际上,世子的母妃,河王的儿媳妇,昨天就被送回了娘家,打着河王不想她伤心过度的名义。若不是河王世子刚醒,不易挪动较远的距离,他也会在暗中被一并送走。
实际情况并没有寒江雪脑补的那么危险。
不等皇帝派出去的人搞清楚歹人偷偷潜入河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花厅内,格天诗会如今的代表人物赵大儒,已经稍微提了一些,进入了正题。
主要是因为河王今天的压迫力格外强,让赵大儒有些承受不住。
他想不明白,今天河王府上的龙气为什么这么浓郁?自己不像是在单独面对一条孤寡老龙,更像是捅了龙族的窝。
忍无可忍的赵大儒,便说得快了点:“我们格天诗会与寒起有过节,这您是知道的。可我也承认,寒起的做事手法一般不会特别极端,称得上是光明磊落。”
这就是标准的欲抑先扬,起手先夸赞自己的竞争对手,很多时候也会显出自己的品格。不得不说,格天诗会还是有那么一点刷子的,至少在煽动方面,他们说的都是有实际可操作性的。
赵大儒的这个话,就让皇帝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武侯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敞亮人。
寒江雪却皱眉,总觉得这话要跟个“但是”。
果不其然,不等河王开口,赵大儒就继续道:“但是,这只是寒起的个人做法。如今只有寒起在,寒家自然以他的态度为,但若寒夫人和寒老夫人回来了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寒家的两个女人对寒江雪是个什么态度,从您儿媳每次替儿子找寒家理论,却都只能哭着回来,就可见一斑。”
河王装作为难沉思的样子:“你什么意思?”
赵大儒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言语间满是对女人的轻贱:“女子容易情绪化,做事很难理性判断,尤其是涉及孩子的问题。而寒武侯有多怕老婆,您不会不知道。等她们回来,寒家的态度会变得如何呢?”
“更不用说北疆寒一生,河内寒一世的态度。寒一生背靠肃王,寒一世有太后撑腰,陛下又被寒起蒙蔽了双眼……”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殿下您如今的处境已是十分危险了啊。”
皇帝在旁边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赵大儒在危言耸听,挑唆他皇叔和寒起对着干。还是那种非常卑鄙的,想趁着寒起如今好说话,往死里欺负老实人的类型。
你怎么不上天呢?
先不说寒老夫人是楚国长公主的乳母,寒夫人亦是女中豪杰,只说寒一生寒一世一直忠君为国,怎么在他嘴里就变成了如此十恶不赦的带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