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姑娘身份竟这样低,文思言心中有些难安,看太子这些天的架势,分明是把心都放在这姑娘心上了,就怕太子那性子,会为了这姑娘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那他们辛苦筹谋这么多年,就全白费了。
“那如此说来,这个孩子着实不应该留下,殿下还未有正妃,正妃未娶先生下皇长孙,光这一条就够皇后那些人做文章了,殿下好不容易破了这天煞孤星的谣言,京都那些世家估计正翘以盼呢,这时候皇长孙出生了,那些世家估计有一半都要望而却步了,毕竟长子可和其他的孩子不同。”
6云起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看今天殿下那副样子,若这会去劝他放弃孩子,不是找死吗?
“算了,你别操心了,殿下也不是那痴傻的,你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他自有考量,再说了,那姑娘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估摸着还有的熬呢,且等着看吧!”
文思言估摸着也想到了今日山上生的事情还有刚刚出来的时候景朔说的话了,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罢,这些事情本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他还是去准备回京都的事宜吧。
两人离开后,以蕊也悄悄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两人,景朔一直看着床上的人,估计是睡熟了,皱了一晚上的眉头总算是展开了,手刚刚握成了拳头现在还没松开,景朔把自己的大手伸过去,轻轻松松就把她包进了手掌心。
这样柔弱的人,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韧劲,从出生到现在,似乎就没有遭遇过一件好事,光是来到他身边的这三个月,就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最难得的是经历了这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他竟然还能保持单纯善良的心性,这才是最难得的。
他在宫中侵染多年,连心肝都是黑的,每每见着她的时候才觉得这世界仍旧是光亮的,所有人都一眼看到了她倾国倾城的容貌,被她吸引,他也不能免俗,可越是深入接触,越是会被她的德行所吸引,容貌反而成了其次,他明知道这样干净的她不应该让她去宫里那腌臜地,可是他不想放手,一想到以后这株绝色芙蓉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甚至有可能去到别人的怀里,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手心中的小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景朔看到她张嘴好像在念叨什么,声音太小了什么都听不到,他俯下身倾耳在她嘴边仔细听,半响才听到她念叨的是什么。
翠浓,以及……走……
做梦都想着离开吗?她是得有多讨厌在他身边的日子,还有那个翠浓,一个欺瞒背主的奴才,有什么好值得她挂牵的,如今好在是死了,若是没死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若是让他来处理,死的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还是太心软了,教了那么久都没教会,有些事情,该心狠就得心狠。
不对,她也心狠,只是把心狠都对着他,对着她自己了,为了一个丫鬟把自己抵给他,别人还不领情反把她打成那样,结果她自己还没有怨言,甚至为此还不想活了,这得是多么大公无私的精神啊!
真是蠢!
就因为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有多狠,所以他半点不敢大意,这孩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她正是伤心要摆脱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对此时的她来说,只怕是负累。
他怕她一时冲动,把孩子给折腾没了,那到时候想挽回可都来不及了。所以只能暂时瞒着她,至少等她挺过这一阵子再说吧!
景朔还从未如此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过,就为了眼前这人,为了她啊,他什么原则都不要了。
哎,终究还是个小姑娘。
——
古音这一觉睡了好久,仿佛大梦一场,醒了之后都不知自己究竟是死是生。
看到人也是怔怔的,以蕊第一个现她醒了,先是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几乎是立刻就捂着嘴哭了出来,随便抹了两把眼泪就冲到门口朝着外面大喊:“姑娘醒了,快去通知太子!”
然后赶忙跑回来站在床边不停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了,身上还疼不疼,头晕不晕……
古音刚醒,耳鸣的厉害,什么都没听明白,只是傻傻的看着以蕊,把以蕊吓坏了,又赶忙跑出去让人请太医过来。
景朔和太医几乎是同时到的,他原本正在和6云起和文思言商量回京的事情,听到消息扔了手中的杯子就冲了出去,文思言和6云起还没见过他这样不淡定的时候,都惊了一下,赶忙跟了出去。
刘太医给古音仔细检查了一下,其实这些天该说的掖说的差不多了,只要她醒过来就无大碍了,因此让景朔放宽心。
“只是刚醒了,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估计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他话音刚落,才被以蕊扶起来的人脸上突然就滴落大颗大颗的眼泪,景朔看着她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流,脸上更是和那夜一样伤心欲绝,心中一痛。
刘太医已经明白的交代过了,有孕之后不可常哭,容易伤身子,是以以蕊一直在旁劝诫,可半点作用也没起,古音仍旧是伤心不已,谁都不理。
景朔走过去,看着她这个样子,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整个人身上散着低气压,这一屋人心情都不太好,每个人都是唉声叹气的。
“别哭了”景朔低沉的嗓音十分能让人安心,古音听了,终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