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大盛法令是禁止丫鬟奴才陪葬的,因为太残忍了,莫说是陈县令一个芝麻小官,就算天潢贵胄,皇后太子都是不允许的,而之所以有这项法令,就是因为今上的嫡妻,先温定皇后在死前的遗愿,如今陈县令却明目张胆的触犯朝廷律法,而且看他答应的如此迅,想必根本没觉得自己在触犯律法,那如果是如此,他的县令是怎么当上的,一个连大盛律令都不熟悉的县令,若是知道,那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又是谁给的胆子。
那天早上在前厅,陈县令应允的那一刹那,古音特意抬头看了眼兰朔的反应,兰朔目光直直的落在陈县令的身上,嘴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透露着冷意。
可惜除了她,没有人现兰朔的脸色有多难看,丫鬟奴才哭成一团,整个陈府一夜之间都挂上了白帆,后院的氛围压抑的让人害怕。
而古音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她对陈云彻没什么想法,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谁都想染指,谁都要调戏,让她第一次出手伤人的人,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继承了陈县令性格里贪的特点,只是陈县令贪的是钱是利,而他贪的是女色罢了。
这个时候她就特别庆幸她如今已经不是县令府的人了,这样她就不用假装悲伤的样子,而是在众人虚情假意的悲伤中回到房中静静看书,谁都别想来打扰。
翠浓下午的时候敲门进来找她,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好在只是浅眠,她一动她她就醒了。
刚睡醒还有些朦胧,古音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眼才现是她。
“怎么突然过来了?”
翠浓本来准备给她盖点东西的,结果她醒了,她就把东西放到了一边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小姐”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古音看着她扬起的满是期待的脸,有些难受:“可能……还要等一下。”
她比她还要着急,可兰朔虽没说她也看得出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
她话说出来之后明显看到翠浓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去,周身环绕着不开心的气息。
看她这样古音只能叹气,她明白翠浓的感受,经历过那些之后,她肯定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明明都已经计划好离开时间了,她们甚至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如今陈云彻的突然被杀,让这一切变得遥遥无期。
“我们不能先离开吗?”翠浓又突然问,眼中还带了点希望,可惜——
“不能,翠浓我们如今要靠着兰大人离开,他若没有话让我们走,我们私自跑了惹他生气,到时候他和陈县令联起手来我们就更没机会了。”
其实古音明白,就算她真的跑了,兰朔可能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一个奴婢而已,反正迟早有一天要扔掉的,可这样的话陈县令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完全可以把她抓回来,榨干她所有的价值,只要这张脸还在,就算没有了清白之身也总有好色之徒惦记。
而她想要的是彻底和县令府切割,最好让陈县令找不到她的去向,这样才能真正的拜托他的魔掌,而要做到这些,她需要兰朔的帮助,所以在离开之前,她绝对不能得罪兰朔。
古音以为自己解释了翠浓肯定就能明白,以前她都很听她的话,可没料到翠浓竟马上又问她:“那兰大人既然那么宠小姐,小姐你去同他说我们提前离开可以吗?我们先回驿馆,反正我们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死了人的宅子又晦气,兰大人那种大官肯定很忌讳吧!”
古音哑然失笑,像陈家这样的府邸,死两个人不过寻常之事,若是因为死过人就觉得晦气,那一年得换多少地方,连陈家都这样,兰朔那样出生在大家族的人,见过的血雨腥风只会更多,这些小打小闹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翠浓,你不要着急,等过了这几天我们肯定会离开的,况且陈云彻刚刚出了事,如果我们就急着走的话不是显得我们心虚,在陈云彻的死因出来之前,陈家是不会让我们走的。”
她猜测兰朔选择留在这里恐怕也是这个原因,最近县令府比平常多了一倍的守卫,那凶手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后院杀了县令府的二少爷,那取其他人的性命岂不是也轻而易举,陈县令居安思危,就害怕自己出事,而她们住的院子,虽待遇还是和以往一样,可明显能感觉到门口多了很多奴才走来走去,陈县令明显也在防着他们。
如此简单的道理,翠浓应该很容易明白,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她说完翠浓非但没有理解,反而特别出乎意料的变得很急躁:
“那怎么办!”
这句她喃喃自语的话被古音听的清清楚楚,她愣住了,脑中突然划过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古音这时候终于现翠浓今日有些不对劲了,她十分严肃的抓住翠浓的手,异常严厉的质问她:“你老实告诉我,陈云彻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问出这话不仅把翠浓吓着了,更把她自己吓着了,无人敢想象她那一刻有多不安,更让她不安的是当她问过话之后翠浓的表现。
她整个人颤抖了一样,异常的惊慌,即使她很快用玩笑的表情掩盖了过去。
“哎呀,小姐你想多啦,奴婢就是不想再待在府上而已,听说夫人如今就跟得了癔症一样,看到谁都像是谋害二公子的人,两天她院子里的丫鬟奴才都换了三波了,你知道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上次那样我确实是怕极了,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