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古音惊了,看着兰朔刻意留出来的半边床,只觉得心都在打鼓。
明明之前为了求能和他亲密接触还用上了下药的卑劣手段,可如今给她机会她却不敢了,思云的死就是个提醒,这人太危险了,比陈县令和陈云泽都要危险。
“奴……奴婢不困,大人你先休息吧。”
她说完话一直小心的看着门口,她在想若是兰朔非要让她上床怎么办,到时候她只能找理由先跑了,哪怕是在门口蹲一晚,也绝对不能和兰朔同床共枕,她甚至都在想用什么理由了,兰朔却没了下文。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古音不由的松了口气,虽然这也代表了她今晚要在这桌子边坐一晚了,但总比蹲门口强些,好在茶壶里还剩了不少冷茶,桌上烛火也还亮着,应该能扛过今晚,明天再找理由让管家重安排地方吧!
“把烛火灭了。”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古音虽然心中不愿,也只能将烛火灭了。
屋里一下就归于黑暗,古音环顾四周,有些害怕的抱住了自己的肩。
她原本是不怕黑的,可自从思云的事情之后,连夜的噩梦让她对黑暗产生了些畏惧,再加上独属夜的寂静,太安静总是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幸好身后有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总算让她不至于太害怕迷失自己。
黑暗中突然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她吓了一大跳,借着月色看了一眼,竟是床被褥,再看床上的人在她的视线中缓缓的翻了个身,身上好好的盖着被子呢,这床原本放在床里面的被褥是如何掉到地上的,看着床上人高山一样雄伟的背,她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赏她的。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她一开始对兰朔表现的那么害怕,她杀思云的时候那么的不留情面,即使给她被子也是用的如此不友好的方式,充满了别扭和细心,多了这床被子,至少她不用担心明早会又病了。
抱着被子轻手轻脚的回到椅子上,被子很厚实,她小心的披在身上,瞬间整个人都暖和了,她在桌子上趴了会,又忍不住去偷偷瞄床上的人。
兰朔已经翻过来了,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双手都规矩的放在一处,也不打鼾,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几乎不会出声响打扰到别人。
以前教她的嬷嬷曾经说过,京都城的贵族子弟,从小都经过严苛的训练,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要求,绳趋尺步,有板有眼。
兰朔就是完美诠释了这一切形容,他整个人只要站在那,哦不,躺在那也是,只要他在那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身上的贵气是陈县令不管戴多少金银珠宝都堆叠不出来的。
长得更好,若不是男子,那副长相必定是祸国殃民的好材料。
在这样的人面前,不管是谁都会自惭形秽的。
古音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不知何时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等她睡着以后,床上她本来以为早就睡过去的兰朔却在黑暗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转头看了眼,桌子前小小的人蜷成一团枕着手睡得正香,未出声音的冷嗤了一声。
自作自受,他是洪水猛兽吗?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掀开被子起身走了过去,轻轻的将人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古音睡得很香,没醒不说,可能是怀抱太舒服了,还娇嗔的用顶蹭了蹭他。
兰朔没反应,将人小心的放到床上,再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被子里还有他刚刚残留的余温,过于暖和的气息让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嘴角甚至在睡梦中勾出了弧度。
兰朔轻笑了一声,将落到她脸上的头扫开,在床边看了一会后,才起身去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外衫披上,坐在刚刚古音坐的地方,本来想看会书的,屋外的月色亮的惊人,可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刚刚古音说的话,又把书放下了,跑到窗边站立,看着屋外的夜色,脸色同夜色一样沉寂,翻不起波澜。
第二天古音从桌上醒来,原本以为的腰酸背痛竟一个都没感受到,浑身清爽的一点都不像在桌子前将就了一晚的人。
看样子坐着睡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和睡床没什么两样,她这样想着。
转头才现床上空无一人,兰朔早就不见踪迹。
顾不得胡思乱想,她赶忙收拾了被子,稍微打理了下自己就跑了出去。
门口没遇到兰朔却意外遇到了翠浓,翠浓看到她眼中的惊喜都藏不住,可以看出来是多么渴望见到她,古音也是一样,看到翠浓就把什么都忘了,一把抱住翠浓。
“嘶”不知是她按到了她身上的哪个地方,翠浓突然抽了口冷气,她没推开她,反而紧紧的回抱住她,古音觉得奇怪,稍稍离了点抓起她宽大的袖子往上一拉。
上次见过的那些凌乱的伤痕上又多了好几条鲜的痕迹,伤口还没结痂血迹都未干,分明是刚留下的。
“陈云泽又打你了?”古音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眼中有愤怒。
翠浓有些难堪的把衣袖褪了下去盖住伤痕累累的胳膊:“没事,只是小伤而已,小姐,你终于回府了,奴婢真高兴。”
能看到她古音更高兴,即使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也值了,可看到她的胳膊,很难把那句高兴说出口。
“你……疼吗?”这话才问出口古音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那伤口那样多且深,那可都是落在皮肉上的,怎么可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