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果然有所隐情,荀夫子这是在帮自己震慑宵小。
荀夫子却像是看穿了宋穆所想,解释道。
“我大文朝国祚两百余年,当今圣上最重学风,此次是以清查下文脉以择良优厚,你宋家作为我石阳县为数不多的文脉传承,自然不能让你就此断绝。”
“我今日把此事告诉你,是告诫你不能再做冒险之事,也不是让你仰仗着祖宗荫泽胡作非为,
今后便止步城内,潜心修学以赴院试,若是再有小人为难你,便通禀于我。”
荀夫子如此说着,手上光芒一点,宋穆便见着那光芒落在了自己腰间的童生玉佩之上,当下哑然,却也是恭敬一躬。
“学生谨记。”
“嗯,那便罢了,尽早回学堂,院试已然不远了。”
荀夫子摆摆手,悠悠然走了,宋穆却是神色一沉,当下心中却有了几分思量。
所有人都在说自己是自行去了那去阳岗,但问题是自己记忆之中却不是如此,这事情越蹊跷,而且如今荀夫子如此一说,那究竟是何人动手,竟还真的有几分要自己送命的意思?
此刻的宋穆心中不肯罢休,差点让宋家消亡,这等摩大罪,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但是自己现在作为宋家人决不能就此作罢。
况且若是真有人要加害于自己或宋家,那这必须长几个心眼,最好能亲自拔除这祸患。
想罢,宋穆决定先去找找那王屠夫,先确认他是否真是在那去阳岗找到了自己,好好的挖一挖这其中的细节。
……
“宋公子,我老王还能诓你不成,我那日去青山屯收猪,白日那从城里回屯的人说我老婆要生了,这我哪待得住。”
“反正我这人本就杀气重,背上还用黑狗血纹上了钟馗爷爷,寻常小鬼都不敢近身的,那日月光又足,我便也壮着胆子抄近路,就在去阳岗边上趟过去了。”
“您猜怎么着,我就见远远见您昏倒在一棵树下,当时我还以为见鬼了嘞,走到跟前才现是宋公子你,当时您脸色白,气都不喘了,我这不赶忙扛着你回来了。”
王屠夫肉铺前,宋穆正驻足着,肥头大脑的王屠夫此刻一边咣咣斩着案板上的羊排骨,一边和宋穆描述着那日情景。
而那铺子里正传来一个婴孩的哭闹声,王屠夫拿草纸包好一块肉,熟练用稻草捆了,笑着给宋穆递了过来。
“宋公子,给您斩好了。”
宋穆听着对方的话当下也是低头沉思,实在不认为这一向待人仗义王屠夫会骗自己,这才叹了口气作罢,当下从兜里掏钱。
“宋公子你可折煞我了,几两骨头肉罢了。”王屠夫见宋穆掏钱连忙说道,还指着自己的肉铺招牌说道。
“咱这招牌还是秀才公亲写的呢,仰仗秀才公的墨,我这两年铺子里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嘞。”
王屠夫说的自然是宋穆已经逝去的父亲宋良通。
见宋穆还在往外掏钱,王屠夫连忙开口说道。
“若是宋公子不嫌弃,老王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宋穆一愣,拱手说道,“此次还多谢王叔相救,宋穆无以为报,王叔便说就是。”
“宋公子客气了,我能有啥想法,就想着我这当屠夫的,煞气难免重了点,咱背上纹着钟馗爷爷虽说镇得住点,但孩子嘛,总归是受不住,这生来几日日日哭泣。”
“不如宋公子帮孩子取个硬气点的大名也好,我这粗人只会取小名,叫石头嘞。”
宋穆当下听完释然的笑了笑,也听着那屋内小孩哭声不断,任凭安抚也不起效果,再看着案板上血淋淋的羊猪野味,想必是煞气惊扰了孩童,当下也是沉眉思索。
“可有纸?”
片刻后宋穆问道,王屠夫连忙招呼街上不远处一个算命先生。
毛入手,平日里修习了多年书法的宋穆顿时觉得有些许的亲切,当下挥墨落。
“如虎。”那算命先生念出这两个字,当下目中放光:“好,好名字啊,山君可震邪气啊!”
“宋公子,不知这两个字可有何缘由?”王屠夫当下也是惊喜不已,满脸期待的问着,这名字那日背着宋穆回城的时候就有打算了,王屠夫也存了私心,想要沾沾宋家文脉的光。
宋穆心中一动,当下沉声说道。
“偶然思索而得的一句短诗,气吞万里如虎。”
这乃是豪放派大诗人辛弃疾最具豪放气脉的词,是真正的大家典范。
王屠夫满脸肃然,那算命先生的目光却是直愣愣的看着宋穆写在纸上的两个字,当下惶然问道。
“这位公子,不知这字体又是出自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