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往自己的衣柜的方向看,脑袋扭到一半想起顾泛许霄都还在这里,这一转就是暴露了他放东西的位置,又生生地扭了回来,顾泛几乎能听见他脖子出的“咔擦”一声轻响,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隐隐地有些疼,就听卓哲僵硬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尾音有些颤抖,完全不是“不知道”的样子。
顾泛“啧”了一声:“咋,还非得我翻出来给你看你才能认清现实啊,你真以为我今天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这话一出口,许霄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顾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回看过去,只是镇定自若地看着卓哲。
“你。。。。。。”卓哲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你早就知道了?”
“你说呢?”顾泛道,“你如果把杀人的事儿也叫做小事儿,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只是买了。。。。。。!我原先只是。。。。。。”卓哲像是想争辩,但是一时间乱了阵脚,毕竟他一向只习惯于在暗处窥探谋划,从不敢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阳光之下,最后只是磕磕绊绊地憋出了一句:
“我原先没想杀你。”
顾泛马上抓住了重点:“原先,这么说你现在有这个意思咯?”
卓哲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有些颓然地败下了阵,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泛没等他回过神来再采取什么垂死挣扎的措施,直接掏出手机对着他摇了摇,把录音的屏幕展示在他的面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和辅导员的聊天界面点了送,一会儿工夫,那边就显示了接受。
“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想要。”他有些无奈地咂咂嘴,又快地打了几行字跟辅导员说明了情况,最后把手机收回了口袋,“不过我大概还是猜到你的反应了。行啦,等着辅导员联络你吧,应该挺快的,不会让你等太久,你放心。”
卓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门就响了一声,姗姗来迟的简弈急匆匆地开门,结果受到了三个人的注目礼,他一脸懵圈之后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不是都在呢嘛。”
顾泛没忍住,别过头去笑了一声。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卓哲后来就被学校方面劝退了,对外没有宣称理由,算是给他保留了一点面子,只是通知了他的父母,他的温柔善良的母亲第一次疾言厉色地在校办公室训斥了他一顿,然后像是觉得丢脸一般连一秒都没有多呆,把他领回了家。从此,顾泛在剩下的半个月里都没有再碰到过他。
相信以后也不会了。
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朋友,这件事在学校里私下悄悄议论了一阵,大家表示了一下惊叹,很快当作了无聊的谈资抛在脑后,一段时间之后就无波无澜地过去了,再也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这一日,许霄和顾泛又一次在食堂的长桌上四目相对。
“我对你终于有了主动的觉悟这件事感到了深深的欣慰。”顾泛说,“只不过为什么我们又来到了食堂?食堂阿姨如果知道我们把这当作谈心的地方而不是吃饭的地方会哭给你看的。”
“方便。”许霄简短地回答了他。
“好吧。”顾泛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您有什么问题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是那天才知道他做了那些事吗,所以在我告诉你之前你都。。。。。。知道了?”许霄说。
“没有,骗他的。”顾泛对于诓骗卓哲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给他一种一切尽在我掌握的感觉,酷不酷?”
许霄:“。。。。。。”
“我还以为。。。。。。”
“想多了。”顾泛有些无奈,“我又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就算之前觉得他有些地方不对劲,也不敢确定。归根结底还是你告诉我了之后我才知道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藏了东西?”许霄想起了那包白色粉末,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你看见过?”
“也是猜的,赌一把吧。”顾泛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藏这玩意儿,但是他这样的人,一向活在阴影里,那些正大光明的手段他肯定不敢用,何况是在我们一对一他不确定能打得过我的情况下,只能间接地利用工具了。”
许霄沉默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他要杀你?”
顾泛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的确,他所有的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卓哲要杀他”这件事的基础上,不过这件事后来被证实了,一般人就不会掉过头来纠结他为什么会预言,这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比如简弈那个心大的,义愤填膺地帮着他吐槽了两个小时的卓哲之后,确定了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许霄一个还来不依不饶地问他。
追根究底难道都是学霸的通病么?
“你。。。。。。听说过第六感吗?”他一边组织语言,一边绞尽脑汁地编,“就是那种神奇的东西,它吧,最近就经常莫名奇妙地从我脑子里跳出来逼逼叨些奇怪的东西,然后我就。。。。。。”
许霄和系统:“。。。。。。”
“好了。”许霄打断了他,“有难言之隐就不要再说了,我以后不问了。”
顾泛感激涕零,几乎要握住他的手再给他送一面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