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猛地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掌心里一片黏湿,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喉头间,大脑一阵眩晕,眼前直冒金星,好半晌秦潇才停止咳嗽,低头一看,掌心里一片鲜红,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惊慌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人要抓自己?秦潇想不明白,他自走出村子后,就一直在朝阳宗呆着,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身上除了大师兄的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实在想不出那黑衣人抓他的理由。
对了,大师兄的剑,秦潇朝背后摸去,没有,恍然间想起当时在曲阳城里,被黑衣人击中的时候似乎有听到一声“哐当”声,看来剑在那个时候已经掉落,秦潇苦笑一声,不知道大师兄找不到剑后会不会狂啊。
秦潇思绪混乱,他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动,一时间,石室里只听到秦潇那略显混乱的呼吸声,四周一片死寂,空气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将秦潇的恐惧扩散到极限。
猛地秦潇伸手朝石门上狠狠拍打着,一边拍一边疯狂地大叫道:“有没有人啊,快给我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石室外依旧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疯,秦潇不死心的继续喊:“来人啊,你们这群混蛋,居然敢抓我,知道我师傅是谁吗?我师傅可是朝阳宗五长老宁之洋,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师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可是朝阳宗内门弟子,你们这群宵小不自量力,再不放我出去,等我师傅现定会要你好看。”
“……”
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要等待的是什么!
就好像秦潇现在这样,他不知道是谁将自己抓来?又为什么要将自己抓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秦潇的声音慢慢微弱下来,最后终于停止,已经喊不出话来,他盯着石室的顶部,眼神一片涣散,寂静的空间压抑的秦潇几乎快崩溃。
幸好,这个时候石室的门终于开了,秦潇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惜他身受重伤,虚弱的厉害,才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连忙靠在石墙上,走进来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正是将秦潇抓来的黑衣人,秦潇立刻开口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进来的两人正是炼血宗的宗主和陶长老,他们好像没听到秦潇说话一般,走到秦潇身边,陶长老出手入爪,闪电般扣住秦潇,秦潇朝旁边一退却哪里躲得开,只觉得这人手臂似有千斤重压的他动弹不得,炼血宗宗主朝秦潇手腕处一划,顿时,秦潇手腕处被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玉碗将血接入碗里,秦潇使出最后一点力量剧烈地挣扎着,可肩膀上的手稳若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放开我!我师傅是宁之洋,我大师兄是宁不归,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
两人身子微微一僵,随后摇摇头,显然不相信秦潇的话,血一滴一滴从秦潇身体里流出,他的脸上一片惨白,片刻后不再挣扎,软下身子浑身无力的垂着头,显然又陷入昏迷中,直到那血装满了整整一碗,两人才罢手,陶长老拿出一个瓶子,将一点药膏抹在秦潇的伤口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度逐渐愈合,眨眼间那伤口就消失不见。
一松手秦潇顿时犹如一滩烂泥一般软到在地上,炼血宗主连忙上前查看秦潇的状况,“陶长老,你出手还是太重,此子半点修为都无,被你一掌震在心脉上,要不是我拿了一颗珍贵的元阳丹稳住他的伤势,他说不定就已经死了。”
“反正这个月圆一过,这小子必死无疑。”
“就怕他撑不到月圆之夜!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人,千万莫要前功尽弃,否则何时才能再找到这么一个。”炼血宗主忧虑道,“去吩咐一下,给他准备一些丹药,好好看护着,务必要让此子撑到月圆之夜。
炼血宗主捧着玉碗走出石室,穿过长长的走廊七拐八拐走进石洞的最深处,这间石室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满室黑气缭绕,洞顶被凿开一个巨大的洞,淡淡的月光凝聚成一条细线,照在石室最中央的一处潭水里,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池鲜血,血气冲天。
在血池最中央躺着一具尸体,周身腐烂不堪,脸上腐肉纵横交错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一双泛红的眼珠却不时转动着,看起来分外恐怖,偶尔嘴里还传出一阵阵咆哮声。
炼血宗主走到血池边朝那腐尸深深一拜,将玉碗里的血倒在血池里,十指翻动如飞,在虚空里结出无数道法印来,随着他的动作,血池里的血疯狂的涌动起来,猩红色的雾气在空气里腾升开来,一道道暗红色的符印在血池上空漂浮,飞进腐尸的身体里,炼血宗主一咬舌尖喷出一股精血,快在空气画出一个骷髅状的图形。
那骷髅咆哮一声钻进血池里,搅动的血池鲜血飞溅,隐约间似有无数的虚影在血池里挣扎着,哀嚎着,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片刻后一切都恢复平静。
做完这一切炼血宗主面色一片惨白,似乎有些站不稳,他仔细一看那腐尸,腐尸身上的肉多了不少生气,有些地方竟然已经有愈合的迹象,大喜过望,感概道:“不愧是世间最至阳至刚的血,加上池中一千名女子至阴之血,老祖复活至于可待!真是天佑我炼血宗!”
秦潇再次醒来,依旧在石室里,他将头凑到手腕上一看,一点伤痕都没有,若不是浑身虚弱到极点,明显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侧头看到地上放着几个小碟子,碟子里传来淡淡的菜香味,秦潇艰难地挪动着身子爬过去,一点一点将饭菜吃进嘴里,他吃的极为认真,生怕浪费一点,就连碗里的水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无论如何秦潇都不愿意死在这里,他还很年轻,人生那么漫长,他才走了短短的十几年,还有那么多事情想要去做,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想要完成,他怎么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他一定要活下去。
恍惚间,秦潇又一次陷入黑暗里,梦里他看到自己回到了朝阳宗,师傅骂咧咧地让他安分点,不要好的不学尽染些陋习,大师兄御剑腾空而去,他吃着四师兄做的可口饭菜笑的跟傻子一样……
这个时候朝阳宗的竹海可谓一阵鸡飞狗跳,宁不凡急火急燎地回到山上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消息,秦潇失踪了,宁不凡在曲阳城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他,宁之洋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面色铁青。
“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就是让你们去送个信,怎么人就不见了?”宁之洋厉声喝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到曲阳城的第二天,我去君山探路,小师弟并没有跟我一起去,回去的时候小师弟就已经不见了,我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小师弟会不会出事了。”宁不凡心中焦急,生怕秦潇出什么事,急的眼睛都红了。
“别担心,我们会找到小师弟的!”宁不归一拍宁不凡的肩膀坚定地说。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小师弟一点修为都没有,还留下他一个人,是我的错!”宁不凡自责万分,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云飞扬也忍不住安慰道:“六师弟,你别担心,我们立刻一起下山去找小师弟。”
“对!师傅,弟子愿意一起下山去寻找小师弟!”竹海众位弟子一脸寒霜,各个面色凝重,凌浩天眸中中早无半丝睡意,浑身战意凛然,整个人都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魏子青拿出自己的大铁锤严正以待,云飞扬摸摸腰间的菜刀,眸中冷光咋现,季同也将整日不离手的酒葫芦挂在腰间。
原本来竹海蹭吃的方鹤也开口道:“宁师弟稍安勿躁,为兄愿助师弟一臂之力。”
“走!”宁之洋浑身杀气腾腾,抬手一招,一把数丈宽的巨剑出现在半空里,载着竹海一脉的弟子朝山下冲去,方鹤也腾空而起朝曲阳城方向飞去,一群人杀气腾腾地路过山门口,守山弟子原本想要上前询问,但被宁之洋那骇人的目光一扫,顿时吓说不出话来,连忙二话不说直接开启护山禁制。
秦潇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在这小小的石室里,暗无天日,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身处何方,每天抓他来的人都会割开他的手腕放一碗血,然后把伤势处理好,刚开始他还会挣扎叫骂,到最后他已经放弃抵抗,事实上秦潇已经没有力气在抵抗,浑身虚弱无力,他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看着来人熟练里划开他的手臂放血上药,然后端起饭菜给他喂到嘴里,又给他灌了一些水,对,是喂他吃饭,放了几天血后,秦潇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内心一时升起无限的悲凉感,他无声的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修炼的资质,为什么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只能躺在这里任人宰割而毫无办法,如果他能修炼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可他不能修炼,为什么呢?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无论有多艰难,秦潇一直都坚信师傅师兄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
除了最开始两天炼血宗主会亲自来取血,后来炼血宗主对秦潇的防范已经没那么重了,只是吩咐一名弟子前来取血,一个没有修为又身受重伤虚弱到极点的人,大家都不太放在心里,蝼蚁罢了,却不知就是这个他们谁都没有看在眼里的蝼蚁,却给炼血宗带来了灭顶之灾,等他们想后悔却已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