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宁静的小村里,昨天还一片祥和满是欢声笑语,此刻却如梦幻般不留半点痕迹,淡淡的腥味在空气里飘荡,一阵山风吹过,被风吹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像是一无声的挽歌,在这山谷里反反复复低吟。
太阳渐渐升起,灼热的高温烘烤下,空气里顿时传出一阵阵刺鼻的腐尸味,令人作呕,村外的树林里忽然出现几个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走路的样子很奇怪,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双手左右摆动的时候,不时摩擦着腰间的剑柄,眼神警惕的四处观望,整个人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走在他后面的是两个女子,左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和秦潇年纪差不多少女,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裙,扎着两个小辫子,明目皓齿,看起来很是可爱,看那样子长大了绝对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美女,不过,此时她似乎心情不好,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美眸里偶尔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右边的是一个年纪较长的中年妇女,一身深蓝色的衣裙,就连头饰都是蓝色的,她一边走一边时不时侧头看一眼身边的小女孩,眼里又是溺宠又是无奈,偶尔对小女孩说些什么,但小女孩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根本不作答。
最奇怪的要数剩下的那个人了,一身黑色的长袍,手缩在宽大的袖口里,衣领高高立起,遮住了大半个脸,头上还带着兜帽,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双目,在这么炎热的夏天,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走着走着,最前面的那个青年忽然停下来,一伸手握住腰间的长剑,中年美妇也皱了皱眉头,此时,他们离小村已经很近了,那刺鼻的腐尸味和血腥味在风里传的老远。
“小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走吧,前面似乎有些不对劲。”美妇人拦住还在往前走的小女孩劝阻道。
“走开!”小女孩开口了,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漠和严厉。
“小姐!”美妇人无奈地张张嘴,却似乎又不想违抗小女孩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去前面看看,有什么情况你们立刻先离开。”后面的那个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原来是一个老头子。
“有劳霍老!”美妇人朝老头子感激的一笑。
老头子没有回话,只是往前走,也没见他怎么动,人忽然就消失在原地,小女孩还在往前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剩下的两个一前一后的将小女孩保护起来,片刻功夫被称作霍老的黑袍人闪人飞来,淡淡地道:“没问题,可以走!”
没走多久,几人就走进小村里,小村的惨状顿时浮现在几人眼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残缺不全的碎尸,苍蝇乱飞,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只乌鸦在尸体上飞来窜去,见到有人来一点也不怕,不时还出几声粗劣的嘶哑声。
见到这样凄惨的景象小女孩微微蹙起眉头,却没有一个十二三岁小孩该有的恐惧,只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好像对这样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其他三人除了那美妇人皱了下鼻子,另外两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
走着走着小女孩忽然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她侧过头朝一处坍塌的废墟望去,那里躺着一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双目紧闭,眼角闪烁着几滴晶莹的泪花,胸口还有些轻微的起伏,明显还活着,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女孩只是淡漠的看了少年一眼,然后没有丝毫停留地继续往前走。
恍惚中,秦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只是那梦很悲伤,他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一处乌黑无光的空间里,他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那里没有一个人,谁都不再,父亲、王婆、乡亲们,他们全部都离开了他,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黑暗无尽的空间里。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爹……爹……不要丢下我啊……娘亲……你还要带我找娘亲啊……娘亲……”昏迷中秦潇本能的大喊出来。
蓦地,原本已经走开的少女回过头来,她紧紧地盯秦潇着看了几眼然后回头对霍老道:“救他!”
霍老听了这话迟疑了下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将秦潇从废墟里拖出来,捏住他的脉门瞧了瞧,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惊疑,全村被屠,为何此子安然无恙,难道是阴谋,“小姐,这小子没事,只是睡着了,等会就会醒过来,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不,我有些累了,我们去对面的山坡上休息下。”小女孩淡淡地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指着秦潇:“把他也带过去。”
“什么?”霍老惊叫起来。
“好了,自从生那件事情后小姐最近一直心情不好,连话都不说,难得今天肯理会我们,你就不要计较太多了。”美妇人劝阻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带这么个普通人干什么,那不是累赘吗?”
“我看小姐只是一时升起恻隐之心,不会胡闹的。”
“希望如此,尊主将小姐交给我们,我们绝对不能辜负他的期待。”霍老不耐烦地朝那青年挥挥手,“把这小子带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潇终于醒过来,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入眼却不是自己熟悉的亲人,这难道是梦,秦潇摸摸胸口处,虽然衣服破了,但那里没有一丝伤口,难道是做梦,四下望了一眼,秦潇爬起来就朝山坡下奔去,连那几个陌生人都没有理会。
老天爷,请你一定要听到我的祈祷,这一切都是梦,只是个梦,秦潇惊慌失措的跑进村里,满目残垣断壁,碎尸血肉散落一地,哪里还有活人的影子,爹死了,王婆也死了,想到这里秦潇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待哭累了,秦潇就在空地上开始挖坑,徒手在土地上一点一点的挖着,双手从最开始的麻木,到最后慢慢流血,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秦潇的双手已经没有一丝知觉,他只是靠着本能一下一下挖着,忽然秦潇只觉得身子一轻,却是被那个冷漠青年一把拎起来。
青年拎着秦潇轻飘飘的落到十几米外的大树下,秦潇挣扎着正想说话,那黑袍老人浑身突然冒出一阵淡淡的乌光,双手在胸前平平推开,右手高扬起,猛地一掌劈在秦潇一直挖的那个土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