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松:“那倒没有,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应奚泽说,“按照之前预设的那样,关于屠城的警报应该还没有解除吧?按照目前的预估情况,最晚也必须在一周时间内正式推出完整的合成药剂,要不然是什么样的后果,您应该比我更要清楚。直白点说,如果连我都不能完成这个项目的话,其他人更加没有可能,这就是现实。”
话落,冀松眉目间的犹豫却并没有消除:“可这并不能成为让你冒险的理由,虽然很残酷但我必须这么说,比起整个平城里的这些人,你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远要意义重大得多。有的时候也必须做出取……”
“舍”字没有出口,被应奚泽淡淡地打断了:“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不管细胞全面剖析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因为这种一份简单的检测结果而造成冲击。即便——我很可能确实已经不是一个纯正的人类了。”
“……”冀松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那倒没有。”应奚泽低下头,继续将注意力投落在实验设备之上,“只是一直都知道,变成这个结果反正都是迟早的事而已。”
这种时候,照理说冀松多少应该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跟前这个落入眼中的背影,忽然间觉得任何的话语对此时的应奚泽而言,似乎都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那么,这几天辛苦你了。”
应奚泽的姿势没有半点改变:“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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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奚泽重走出实验室是在五天之后。
几乎不眠不休的工作强度,让他的皮肤在这种长期不见阳光的状态下透着一丝病态的白,但是跟项目组其他认一起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却是第二代药剂研成功的振奋消息。
交接工作完成之后,紧锣密鼓地就进入到了生产流程当中。
应奚泽这才终于可以跟项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们坐在了食堂里,也算是这几天来第一次能够好好吃饭。
完全没时间关注其他事情,这几天来他也一直没有精力去看手机,这个时候一边听着旁边的人交谈,一边随意地点开了几个未读消息数量爆炸的工作群,大致地扫了一眼这几天下来平城内部的各区域情况。
所有血液异常的人员已经被全部带到了独立的隔离区,以型流感的名义与普通群众隔离了开来;各个城区的驱虫工作也在全面展开,整个过程中捕捉到的所有变异虫类都将在这几天汇总到研究院里,成为第二批药剂生产过程中的重要成分来源;另外,两天一次的血液重复检测工作仍在持续进行,除了某些被隔离者家属们心中不安之下偶尔会来闹上几次,整体来说平城内部的紧急情况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控制;当然比起这些,让那批不清楚具体情况的群众们最为关注的,还是跟外界联系的通讯网络什么时候才能重开通,结束这种与世隔绝的难熬日子……
应奚泽一边往嘴里吃着菜,一边莫名地居然想起了宿封舟的手艺。
毕竟食堂的大锅饭怎么都没有私人订制来得满足味蕾。
稍微有些走神,正好视线下落的时候瞥见之前宿封舟将他拉进的七组的群,鬼使神差地点开里面的消息内容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当他被关在实验室里的这些天宿封舟也并没有闲着。
因为局面比较特殊,七组这支平常只负责高危事件的特备小组在平城巡逻期间,倒是变得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参与。当然,当最重要的偶尔还有异化危机严重的情况下,还是需要他们身先士卒地冲在第一线进行处理。
简单地翻了翻宿封舟在群里布的那些任务消息内容,几乎是一件接一件地没有断过,粗粗来看,倒是自从他这边回去之后好像就基本上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彼此分开后的这段日子到底谁过得比较辛苦。
“应工,刚说的你有听到吗?”
“嗯?”应奚泽听到有人叫他,才转头看了过去。
叫他的是这几天同在项目组里的年轻科研专家,见状也知道应奚泽刚才显然没有听他们的对话,清了清嗓子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老刘说,他在平城出入要塞的朋友给他说了件事,就挺玄乎的。听说你跟七组的人比较熟,看看能不能问一下具体情况。”
应奚泽:“什么事?”
“现在不是已经切断了城区内部跟外面的所有通讯网络了吗,之前每三四天都会有联络员来出入要塞那里交流内部情况,给外面带去情报。但是现在,驻扎岗哨的部队却说自从五天前交流过最后一次之后,外面就再也没有安排人进行联系过了。”年轻专家说到这里,表情间也有些微妙,“说真的,虽然大家都是自请愿留在这里,可如果外面的人真的直接选择了放弃平城这片区域,还是会叫人感到寒心。”
“一直没再来过?”应奚泽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想了想说,“放弃平城是不可能的,毕竟冀院长还在这里。”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却是现实又客观,一下子就把年轻专家给说服了:“也对,放弃谁也不可能放弃冀院长。”
但是这样一想,却是更加疑惑了:“但是也不对啊,那为什么没有再安排联络员过来?不至于对我们的内部处理这么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