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出,顿时又在工作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冀松算是这次平城抗灾的指挥力量,对于他的身体状况,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担心,生怕一不小心倒下了,好不容易井然有序进行着的抗灾工作又要重混乱起来。
就这样混乱地闹腾了一阵子,作为讨论的核心,冀松也终于在群里冒了泡:【这一批药剂的主要效果还是为了抵抗虫媒感染,我长期身在研究院里也不外出,只要平时穿好防护服做好防虫工作就行,是否注射药剂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影响。这次的名单主要还是以需求作为主要的参考标准,有一定的筛选规范,还请大家相信工作小组的判断。这段时间的抗灾已见成效,大家辛苦了,一起继续努力吧。】
话出的瞬间,整个群里沸腾了起来,一连串消息的弹出瞬间变得应接不暇。
应奚泽简单地扫了一眼就关上了聊天群。
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宿封舟也收起了手机看了过来,低低地啧了一声:“冀院长这招真是妙,不需要任何争论就直接堵上了所有没分配到注射资格的那些人的嘴。不过代价也挺大,以身作则排除出分配名单,还得在这种具有高度感染危险的环境中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老师应该只是怕麻烦吧,他毕竟不是政客。”应奚泽对于冀松的性情还算了解,片刻的惊讶后也已经明白了这样做的完全用意,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如果没有估算错误的话,凭借这次微小的停顿截点,平城的阴天最多也就再持续一个月左右,该过去了。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在阴天之后又会迎来什么。
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距离彻底放晴,应该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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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七组其他成员的东奔西走,宿封舟跟在应奚泽身边的这段时间对他而言,感觉就仿佛像是蜜月,哦不,像是假期那么的惬意。
但是他的精神图景确实太不争气,之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段时间的海平面上,隐约间也又开始出现了风雨欲来的趋势。
一旦不再通过注射试剂来产生排斥反应,应奚泽的烧退得也很快,虽然长期煎熬的状态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依旧有些微白,倒是在第一时间还记得给过宿封舟的承诺,一如既往的直白:“怎么说,要进行精神疏导吗?”
宿封舟:“……”
说真的,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向导谈论过这方面的问题,冷不丁面对应奚泽这么坦然的态度,一时间不知为什么产生了几分自己似乎被人调戏了的错觉。
不过对于一个哨兵来说,彻底开放精神图景让向导进入深处世界,某种程度而言跟脱光了衣服也没有任何区别。
大概是这样的沉默太过长久,应奚泽有些不耐烦地抬眸看去,视线在宿封舟的脸上来回扫了片刻忽然间反应了过来,要笑不笑地勾了下嘴角:“宿队,别告诉我你是害羞了吧?”
“当然不是。”宿封舟脱口而出,脸上是完全紧绷的表情,“只是觉得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在这个时候进入过分庞大的精神世界并不算是一件好事,而且我的精神图景要想恢复稳定,估计还……需要消耗很大部分的精神力。”
越是强大的哨兵所具有的精神图景就越是宏伟,像宿封舟这种顶级哨兵,即便是普通进行一下图景清理都绝对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更何况他的精神世界还处在这样随时濒临崩塌的破碎状态当中。
一方面觉得应奚泽这种身娇体弱的向导如果真要进行疏导,很可能会不堪重负,另一方面宿封舟隐约间,也不是很想让这人看到自己这样残缺不全的精神世界。
毕竟,是真的有些太丑。
宿封舟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暂时的状态还好,如果方便的话,要不你还是给我一点向导素吧。”
“不方便。”
宿封舟也没想到应奚泽居然会直接拒绝,错愕地看去,正好对上那道平静的视线。
应奚泽的语调里也没有一丝过多的起伏:“向导素需要经过血液提取,这几天我已经扎了够多的针,不想再额外地多挨一下。”
宿封舟:“……”
这理由简直要多任性就有多任性。
他抬眸扫过那人的神态,嘴角终于缓缓浮起了一抹笑意:“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期待进行精神疏导?”
应奚泽不置可否:“我只是讨厌麻烦而已。宿封舟,精神图景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本人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不在还算稳定的状态之下妥善维持,一旦彻底爆,再想恢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这点我当然知道。如果恢复不了就会彻底暴走,然后在完全失控造成更多破坏之间由评估方选择是否击毙。”宿封舟无声地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这将会是我最后的命运,至于什么时候会走到最后那步,随缘就好。”
“哨兵的图景崩塌情况确实随缘,但现在我们都还在平城,如果这段期间你生什么问题,到时候辛苦的还得是我。向导素的作用效果毕竟有限,为了避免未来有更大的麻烦,我倒是更愿意现在尽早解决隐患。”应奚泽说,“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更不需要你操心了,反正……”
……反正那份破破烂烂的精神图景,也不是没有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