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前嫌,我跟应老师相处得也一直非常愉快。”宿封舟终于开了口,只是说话的时候始终定定地看着应奚泽,神态间说不出来是审视还是探究,“冀院长,尽管把人放心地交给我就好,这几天我已经全方面地确保他的安全。”
“那就好。”冀松听到宿封舟这样说也松了口气,似乎生怕应奚泽再说一些拒绝的话,当即找了个离开的借口,“那么我去跟进一下第一批血样的检测情况,先走一步了。”
冀松走后,两人依旧定定地杵在无菌室的门口。
宿封舟其实从进来后就一直留意着应奚泽的状态,在这样说不出缘由的莫名对峙到,到底还是先一步服了软:“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应奚泽也终于收回了视线:“……嗯。”
宿封舟本来非常自然地想要伸手来扶,却是被应奚泽避开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大楼里到底都是来来去去的人影,不时有人朝着两人的方向看来,但是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自己的使命与任务,没有人在别的事物身上浪费太多关注的时间。
等出了大楼,周围的人声才安静了下来,偶尔有风从耳边掠过,一整天的忙碌之后,外面已经是完全昏暗下来的夜色。
应奚泽感到身上一重,是宿封舟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依旧没有回头,就连两人之间保持着的距离都没有半点改变。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情景下跟宿封舟见面。
也不知道冀松在这之前是怎么跟宿封舟介绍的这次所谓的“保护”任务,而此时此刻他思考最多的是,对于x计划和对于他作为实验体方面的身份,这个男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可实际上就算冀松只透露了部分的内容,以宿封舟的经验与见识,在刚才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结合之前在广场以及在地窟当中生的种种,估计也已经有了足够的猜测。
全身的热度让应奚泽整个人晕得有些厉害,一路走去,不知不觉在迷迷糊糊之间就想了那么多。
等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临时宿舍的门口。
为了让他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冀松特别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提供住宿,跟其他员工的住处明显地区分开来,不至于受到过多打扰。
而今天随着宿封舟这个保护者的到来,房间里的摆设显然重进行了调整,在前一夜睡觉的那张床旁边,额外摆放了一张的床铺,床单和被褥都整整齐齐。
“……”
应奚泽之前一直在想着别的很远的事情,这个时候才意识过来,这种情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而且比起在他出租屋那边让宿封舟睡沙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有登堂入室的感觉,像极了两人一起在酒店里面开了一间标间。
应奚泽站在门口一直没动,宿封舟倒是终于采取了行动。
就像是一路以来的沉默让他酝酿了很久,忽然间伸手托着应奚泽的手臂直接将人送到了房间里的床上,转身快地烧上了一壶热水,明明听起来平静的语调里却又充满了很多读不太懂的情绪:“不能吃多余退烧药物的话,多喝热水总应该没事吧?”
“嗯,应该。”应奚泽嘴上应着,有些混沌的脑海中却是难免有些走神。
依稀间记得,相嘉言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总是会事无巨细地想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现在换成了宿封舟这个临时工,突然间居然也完全不符形象地做起了烧热水这种操作,就仿佛这个岗位本身就带有一种奇怪的属性。
宿封舟烧完热水之后倒在杯子里,又用卫生间里的冷水浸泡了一会杯壁稍微调凉了一些,等出来的时候才现应奚泽好像始终在留意着他的动作,步子微微停顿一下才送到跟前:“试试水温?”
应奚泽喝了一口:“刚好,谢谢。”
宿封舟没再说话。
整个喝茶的过程显得特别的漫长。
终于,应奚泽也没有再持续这种表面上的平静,抬头看了过去:“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有,很多。”宿封舟的回答比想象中要直白很多,但是说完之后又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我记得之前虞工有提过什么x计划,昨天冀院长找我的时候,也猜到了这次要监视的人大概跟这个计划有关。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想过居然还是一位老熟人。”
应奚泽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我们这边一般把这个称之为‘保护’。”
宿封舟并没有接话,而是问:“所以相嘉言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也是因为这个?”
应奚泽说:“可以理解。”
“他看你的那种眼神,我还以为……”宿封舟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感觉整个人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当中,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算了,反正现在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既然冀院长将你交托给了我,那么在离开平城之前,我会保护你。”
应奚泽要笑不笑地挑了下眼帘:“保护?”
“是的,保护,不是监视。”宿封舟说完之后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应奚泽那一瞬的愣神,非常自然地将水杯接了过来,“至于其他的事情,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