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别说是这种全方位五感的彻底操控了,就算单单想要进入他的精神图景,就连七组里融云那样的顶级向导都很难做到。
至于慎文彦口中他拉着应奚泽不放的事……
宿封舟不由回想起自己在梦魇当中,迷迷糊糊间所握住的最后救命稻草。
所以,他当时抓着的其实是应奚泽?
异样的情绪涌起,让宿封舟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操”,脚下的步子豁然地加快了几分。
但是等一路到了休息区房间门口,又下意识慢了下来。
只是一下停顿,宿封舟听到隔着门缝传来的对话。
里面有人。
先是应奚泽的声音:“手续都处理好了吗?”
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开口“嗯处理好了,等来人提保,我们就可以走了。”
应奚泽说:“看来这次要麻烦老师了。”
“倒也不用这么想,冀老本来就准备来宁城找你,这次也不过是顺便而已。”屋子里的男人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话题,“话说回来,今天的饭菜是不合胃口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只吃了那么点?”
应奚泽的声音有些不悦:“相助理,说了很多次了,你并不需要这么的无微不至。”
“相”这个姓……小相?
宿封舟的眉心稍稍一拧,没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齐齐看了过来。
宿封舟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应奚泽的脸上观察了一下状态,然后缓缓地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戴着金丝框眼睛的斯文男人,语调散漫地开了口:“应工是准备要走了吗?看来我运气不错,醒得正是时候。”
应奚泽不轻不重地接了话:“我还以为宿队至少能再多睡一会。”
他这不提倒还好,一提就让宿封舟想起了慎文彦的话,下意识的看向应奚泽的手腕处,果然看到还留有一圈非常明显的微红。
顿了一下,语调不自觉地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这样突然‘睡着’,没吓到应工吧?”
“是有点惊吓。”应奚泽不忘露出了些许心有余悸的表情,“还好那异化者也已经没有了力气,要不然,当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宿封舟定定地看着应奚泽的眼睛:“要让您一个科研专家在前线解决这样的怪物,也确实有些太难为您了。”
应奚泽由衷地回答:“还好我们运气不错。”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运气不错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宿封舟说话间下意识地就要向前,旁边的相嘉言也在同一时间敏锐地拦到了他的跟前。
这样的反应度对于一位科研助理来说显然有些过分迅,宿封舟微微地眯了眯眼:“让开。”
相嘉言言语客气:“不好意思,现在应工的身体状态还没有恢复,我需要……”
不等说完,宿封舟已经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后面的话:“同样都是处理‘事故’的相关部门,我难道还能对你们应工做些什么?”
相嘉言还记得回来时看到应奚泽被彻底捏红的手腕,柔和的眉目间难得浮起了锐利的神色,表现得寸步不让:“这我就不知道了。”
剑拔弩张间,床上的人终于缓缓地开了口:“没关系相助理,宿队也不过是想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相嘉言看了宿封舟一眼,但是出于对应奚泽无条件的服从,不太情愿地退到了旁边。
应奚泽想了想,似乎在很认真地想要回答之前的问题:“当时我非常害怕,很多细节也都已经记不清了。如果宿队非要问清楚情况,以我慌乱当中的观察,恐怕的确只能告诉你,我们的运气确实不错。”
说完之后平静地抬头看去,眉目间是很淡却没有太多情绪的笑意:“另外,不论怎么说我也安全地把您交到了七队手上,就算不准备道谢,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吧?”
宿封舟:“……谢谢。”
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两个字:“抱歉。”
应奚泽:“不客气。”
言语间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两人都很清楚这句所说的抱歉是指什么。
周围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陷入了几分微妙,但很快宿封舟又继续地问了下去:“那么请容许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应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去天台做什么了吗?”
此时宿封舟站在床边,双手插着口袋,看着靠在床垫上的应奚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姿态。
而应奚泽只是平静地回视,带点疑惑的神态间,仿佛很难理解对方对这个问题的坚持:“先,我并不知道异化者会出现在那里。其次,我本来只是想去找消查部外围的人了解一些事情,但是德龙商业区实在是太大了,我对方位向来不太敏感,不知不觉间就迷了路才对到了那里。”
宿封舟微微地眯长了眼:“所以这话的意思是说,您这位研究精英其实是一个标准的路痴,因为迷路的关系,一通乱找之下不自觉就上到了商场顶楼,然后又很不凑巧地遭到了异化者的袭击?”
应奚泽点头:“路痴这件事情研究院的同事都知道,或者你也可以问相助理。”
相嘉言说:“我可以证明。”
宿封舟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我看起来像是很好糊弄的白痴吗?”
应奚泽神态无奈:“如果宿队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