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研究院里最年轻的科研专家,应奚泽拥有完全不低于各组组长的身份权限。
走在前面,一路开启了层层的防护通道来到了自己的专属实验室里。
样本储藏室不便让其他人进入,应奚泽让宿封舟等在原地,又自己去取秋枫小区的活性样本。
重回到实验室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戴好了防护手套,上面托着一个精致的器皿,显然已经提前完成了取样。
“稍等。”
应奚泽将宿封舟带来的黑色盒子同步打开,从中摘取了一部分组织,在实验台上娴熟地操作了起来。
宿封舟始终抱着身子靠在桌边。
周围器皿的碰撞声,成为了整个实验室里唯一的背景音。
宿封舟的视线起初还落在应奚泽操作娴熟的双手上,不知不觉间慢慢地滑上了男人的手臂。
再继续一点一点地往上,最后久久地停留在露出的那半截脖颈间。
过分白皙的肤色恍惚间透着隐约的透明感,微微衬出的骨骼轮廓有种带着疏远的性感。
明明距离上次一面之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却感觉似乎又清瘦了那么一圈。
怎么说呢。
仿佛充满了一种很容易激起人破坏欲的病态的美。
宿封舟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充满着攻击性,在这样狭隘的空间里也丝毫不做遮掩。
然而就是在这种连七组成员都忍不住要冷汗直冒的注视下,应奚泽手上的操作平稳地没有丝毫颤抖。
直到,一直没有打扰他的男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的状态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是生病了?”
应奚泽正好建立完成两部分对比组织的最后链接。
将留存的部分一丝不苟地保留进无菌设备中,他回头看来的时候,轻轻的扯了扯手上的防护手套,语调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反应时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到时候比对一下,就可以得出你们想知道的相似度结果。”
回答的并不是宿封舟的问题。
又或者说,这样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不想要回答这个突兀的提问。
重调整过手套的宽松程度之后,应奚泽伸手指了指旁边堆满了资料的沙:“建议您把上面的东西挪开,至少还能坐着休息一会儿。”
宿封舟的眉目间闪过一丝错愕。
看应奚泽的举动,显然是觉察到了他全身已经处在了很紧绷的疲惫状态当中。
而应奚泽已经收回了视线,打开了无菌储存柜,取出了里面的试剂:“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就不招待你了。”
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话,几乎就差把“没空理你”四个字直接挂在了脸上。
宿封舟却是忍不住在心里低笑一声。
把沙整理干净后也真的坐了下来,拿起堆在上面的资料漫不经心地翻了翻。
之前堆在沙上的基本都是一些作废的数据记录,上面有不少内容被人用圈出,偶尔还标有一些详细的备注。
主要研究方向始终围绕着洞窟那些来历不明的异形体展开,其中出现的最多字样无疑就是“实验失败”。
这里能找到的最早数据记录时间甚至已经是两年之前,而距离最近的相关内容,还是在上周。
单从这样的时间跨度来看,这些科研人员的耐心程度显然不是宿封舟可以理解的。
如果换成是他,在这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待不满三天恐怕就得彻底疯。
宿封舟确实有好几天没能睡好了。
准确来说,是体内翻滚躁动的精神力时刻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根本没办法入睡。
那些薄荷烟其实是上面专门为他定制的情绪缓解配方。
但成分当中毕竟没有哨兵在精神紊乱状态下所最需要的向导素,用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地开始失去了功效。
等这个最后的寄托都完全无效化之后,宿封舟估计,自己离彻底疯估计也已经不远了。
而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研究所的实验室环境确实静谧,他只是在沙上靠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眼帘微微垂下,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
直到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一把拽回了他逐渐混沌的思绪。
来电显示的备注是他们七组的成员,融云。
看了一眼还在认真进行实验的应奚泽,宿封舟从沙上站了起来。
一边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一边快步走出实验室才按下了接听键,言简意赅:“说。”
融云的声音听起来显然有些不够平静:“老大,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宿封舟靠在门边,说话间,侧头看着实验室里的背影:“这里应该快结束了,返回陈山那边的车程大概需要四个小时。那边怎么回事?”
融云如果回答:“是这样的,后勤小组刚刚清点了一下异化者的尸体数量,已经反复确认过好几次了,最后现,少了一具。”
宿封舟的眉心拧了起来:“清理过程中有地方遗漏吗?”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最主要的问题是,您也知道这次作战的地方……离洞口很近。”单从融云的语调来听,情况显然相当严峻,“根据所有监控录像的调查结果来看,很可能生了‘泄露’。这边有些担心,恐怕需要采取一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