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系统才有调取他的魂契的权限。
一直陪了6连宸的312任务系统红豆，最终“叛变”了它的核心中枢。
这是一件让6连宸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
“……为什么？”
魂契在他面前化成一缕轻烟的时候，他轻轻地开了口。
他的面前，戴着尖尖红帽子、穿着红袍的小人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他的眼镜之下，那双眼睛里闪过了一瞬间的茫然。
6连宸突然就想起了当初，他跟312系统就进度条突然变化的事情争执的时候，对方眼里那一刹那的反应。
那个时候，他几乎有一种错觉，跟他据理力争的，其实是一个有意识的人类。
原来……
其实不是他的错觉。
“你有了人的意识，对么？”他轻轻地道。
312系统，又名红豆，第一次没有翻他的那本百科全书，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它道。
“如果您说的是，刚刚把魂契交给您的行为的话。”它想了想，“那似乎确实是我主观产生的想法。”
6连宸笑了笑，轻轻地道：“这是个奇迹么？”
“根据测算，如果要称作奇迹的话。”312系统顿了顿，“您能和气运之子重在一起，这件事情的概率也过了‘正常’的范畴。”
“这个世界上应当存在很多奇迹。”它作出了总结。
6连宸笑了起来。
“谢谢。”他道。
312系统对他露出了一个呆滞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执行者终结了他漫长而看不到终点的岁月。而某一串数据产生的短暂的波动和“错误”，最终又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谁也不知道，起因是那次天台上的全程目睹，还是日积月累的恻隐之心。
也许，就像数据所测算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奇迹在生。
“我会想它的。”6连宸认真地道，“它其实，是个很负责的系统。”
顾远之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好。”
*
他们一直手牵着手，走到了停车场。
正是晚饭时段，天空已经完全落了黑。昏黄的路灯下，顾远之牵着6连宸走到最里面，然后，打算拿车钥匙开门。
就在这时，6连宸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那……”他轻轻地道，“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