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之的头脑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目标？”他靠在洗手台上笑了笑，“刚来一天就这么黏，看来花了不少心思吧。”
哪怕是陌生人的时候，顾远之都没这么跟6连宸说过话。
可是……
这又怎么样呢。
他想。
他们结束了。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骗子客气？
骗子是不会被这种话伤害的。
被伤害的，只有他和下一个被他骗的倒霉鬼而已。
想到这，他嘴角的笑意愈讥诮，看着6连宸愣住的眼睛，直起了身，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一边让他走，一边背着他在洗手间和前男友接吻，他会怎么想？会觉得你放-荡么，这样的话……你的任务，还完得成么？”
胸前猛地传来了力道。
是6连宸推开了他。
顾远之也不恼，向后靠在了洗手台上，勾起了嘴角。
看着面前人终于起了波澜的眼睛，心底隐隐作痛的同时，别的情绪也在蔓延，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暴躁终于被泄，他只觉得畅快。
这才对啊。
他想。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对方牵着鼻子进入游戏，而对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需要他的时候可以闭着眼睛说喜欢，等到不需要他了，一句“对不起”就能结束所有。
他说结束了么？
没有。
欺骗和痛苦。
无论是哪样，他都要对方付出代价。
“……不是。”6连宸道。
顾远之手一顿：“什么？”
他抬起头，刚刚那双起了波澜的眼睛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刚那句近乎侮辱的话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在某个瞬间，顾远之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
那个时候，6连宸也习惯这么看着他，静静的，清澈的，乖顺的，像是一只好脾气的猫。
他以为这是依恋和喜欢的表现。
但或许……
“他不是我的目标，只是我的室友。”6连宸轻声道，他顿了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除了比赛，我不会来打扰你。”
“不过……”
“我知道你想报复我，私下里，你做什么都没关系。”
“不要……摆到明面上。”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关心你。你这样做，他们不知道原因……”
“会担心。”
这不过是骗子对他的玩具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