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低下头,小心将信笺叠好贴身放入怀中。
“墨荀。”
墨荀正愁怎么给自家主子解忧,忽然听见谢灵毓召唤赶紧上前,“公子有何吩咐?”
“告诉王渊源,本君再给他一日时间考虑,若是明日他的病还不见好,本君就让他永远好不了。司马昱可以让崔家换家主,本君却可以让他王家改名换姓。”
墨荀神情一愣。
谢灵毓入京安后,便开始集结旧部笼络朝堂,得益于司马昱的征召令,如今京安士族已经归顺了大半,而剩下的部分还拿捏在王家手中。
崔家倒台后,王国公愈发谨慎,谢灵毓找上门时王国公称病不见,考虑到王家还有几分用谢灵毓也没有逼急,留下分析时局利弊的书信便扬长而去。
之前那些小士族,公子威逼利诱行云流水,怎么到了王家突然就急了,利诱没有,只剩威逼了?
安娘的信有古怪。
不待墨荀反应,谢灵毓说完便出了亭阁,走进大雪里。
墨夜为衬,盛雪落肩,少年郎君芝兰玉树风雪不侵。
“公……”
墨舟想跟上前却被墨荀拉了回来。
“别去。”
“师兄,公子这是怎么了?”
长生盯着雪中的身影若有所思,“公子瞧着像是有心事。”
墨荀点头,“出大事了,三十万大军挥夺间都不曾见过公子这般,安娘的信有蹊跷。”
往常公子看了信笺都是交给他处理,可这次却不舍扔贴身护着。
墨荀越想越觉得可疑,能让公子这样的人坐立不安会是什么事?
“我想到了!”墨荀顿然眼前一亮,脑洞大开。
墨舟长生立马凑上前。
“说。”
墨荀,“公子要当爹了!”
公子这样的人,就算明天造反坐龙椅都不会慌,人生大事也就只剩娶妻生子了。
墨舟和长生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散开。
墨荀一脸兴奋,“你们怎么都不开心啊?”
长生,“我还是回去多配几副御寒药吧,公子要受了寒只怕子嗣就更艰难了。”
墨荀,“你们不信我?”
长生拍了拍他的肩,“以后你的脑子还是不要乱动。”说着便出了亭子。
“……”墨荀转头看向墨舟,“师弟,你相信我,这次准没错!”
墨舟摇头,“还是算了,师兄你每次都这么说,我可不想再跟你一起受罚了。”
“诶!”墨荀一把拉住墨舟,“这次有理有据,绝对错不了。”
墨舟无情甩开墨荀的手,指着雪地里的谢灵毓,“这是要当爹?”
“……”墨荀一愣,随即解释道,“咱们公子与常人又不同,表达欢喜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墨舟不懂,但却难得有了自己的主见,“师兄,这次我就不听你的了,下次。”说完生怕墨荀缠着他,飞一般窜出了凉亭。
下次?
这种事哪还有下次?
墨荀暗恨,偷偷躲在凉亭偷瞄谢灵毓,他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一雪前耻!!!
*
京安的雪落一夜,翌日便是晴光艳阳。
冬日能有这么好的阳光实属难得。
谢灵毓在雪地里站了一夜,肩头的积雪立了足有半尺寸纤长的睫毛落满了冰霜,有种不堪负重的纤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