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手。”骆温婷移步想去阻止,不想张培立一个大力,船头调转,她脚下不稳,伴着一声尖叫,三晃歪进了河里。
张培立见她在水里扑腾,有心要救,只一想到这周围可能埋伏着什么…一时都不敢留,朝着被他踹下水的婆子吼道:“还不去救你主子?”
“奴婢这就去,大少爷,您停下船也搭把手。”婆子急急蹬腿往骆温婷那潜。张培立心急如焚,手下动作慢了,可在见着婆子一手托起了骆温婷后,他牙一咬又蓦然加快了动作,往回划。
“大少爷…”
“咳咳,表哥…”骆温婷紧紧抱着婆子,看着张培立划船离去,心恨毒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只对我好…”
河中水深,婆子又要托着个人,很快就显无力。骆温婷喝了一口水,急叫:“救命啊…你们快来救我…”
张培立头都不回,一气划到岸边,才弃船上了石台就闻脚步声,下意识地回身找能藏身的地儿,可就近除了荷叶…目光掠过荷叶,身子不由一顿,猛然回望,与一双冷目对上。
那冷目就掩在被顶起的荷叶下。吓得他忙往岸上爬,迎头撞上楚陌、杨凌南几人。
楚陌眼不看他,一脚踢向他的右腿膝盖骨,凤目盯着湖中竖在骆温婷身侧的那根柴棒子。
一声痛呼,张培立倒地抱膝打滚。同时杨凌南也逮见了藏在荷叶下的人,一跃翻身而下,那藏着的“水鬼”一下冲出河面。楚陌凤目一凛,抽剑跃起横扫。血落碧绿的荷叶上,极醒目。
河中骆温婷再呼救。顾立成一看,那柴棒子不见了,再闻脚步声来,沉声道:“有鬼,圈了千丽庭。”音未落,他就跳到岸下石台上,拿了桨当鱼叉击向涌动激烈的荷叶。
汪香胡同,吉安用完午饭,才要带小虎子出屋在廊下走走,就见守门的婆子急来。
“夫人,方管事让我禀了您,京机卫圈了城西千丽庭。侯爷有事忙,要迟些时候回来。”
花朝花夕出府至今也未归来,吉安蹙眉,那骆温婷约她在千丽庭见,企图不是一般大。不由打个冷隔,她这小命,怎那么多人惦记?
“啊嗷,”小虎子两眼眯达,乖顺地趴在娘怀里,嗦着小手。
要睡觉了,吉安垂,笑着将他小手拉了出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日,直到天黑,她才把几人等回来。
楚陌面上无异,花朝花夕一身湿透,回屋去换衣裳。
上前摸了摸楚陌的袍子,也有点湿。吉安让厨房备水,拉他进里间:“骆温婷呢?”
“溺死了。”
吉安脚下一顿,竟也不意外。
楚陌没见到小虎子,想该是睡了,从后抱住媳妇:“骆温婷不是自己溺死的,是我们赶到后,藏在水里的人将她拖进水下,溺死的。随后津州骆家被圈,现骆张氏早死在屋里,身子都僵了。伺候她的下人,也有三个没了命。”
吉安惊愕:“被杀?”
“嗯,骆氏嫡支已全下了大狱。”楚陌不觉高兴,因为今天他切实摸到了背里那些人是要吉安的命:“张培立也在千丽庭,千丽庭被圈不过一刻,张仲就赶到了。张培立交代,骆温婷提到了梁启绢。”
“张仲把他带走了?”
“哪带的走,张培立现在大狱蹲着。”
吉安轻缓气,等厨房水送来,转身给楚陌脱衣:“你跟我说说前朝余孽吧。”之前不问,是觉事关重大,她晓得太多未必好。但此刻,她想了解清楚。
抚摩她的颊,楚陌柔声道:“不要怕,我会护好你。”
“我知道。”解了袍子,吉安推他去浴房:“梁启绢岁数跟进奎文差不了多少,她是抱琴女的人吗?”
进了浴房,楚陌自脱了里衣,坐进浴桶里:“说抱琴女得从前黎朝说起。前黎朝末帝一共有十一子九女。被杨小爷撞见的独眼老僧是末帝第六子,名黎应岷,他是黎朝最后一任国师凡尘的弟子。凡尘与我师祖正同一脉师承…”
吉安轻巧地卸了楚陌的冠,认真听着话,在心中理着关系。
“黎永宁一出生因‘四爪蟒’被送去了暮沉山别院。”楚陌用水瓢舀水往身上倒,将自己知道的都细细道出。
“凯景三年的九九重阳,老和尚一夕间失尽所有,这五十六年,痴了三年,教导我十三年,旁的时候,他都在自渡在游历,在追踪黎应岷和黎永宁。可天下之大,他一己之力实在微薄。”
吉安给他搓洗,一双蛾眉紧拧:“你再给我说说永宁侯世子几人出京抓到的那些棋子。”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各种蹊跷凑到一块,全似了梁启绢、黄隐语那般。要么顶了她人身份,要么卖身葬父葬母,要么就是救他人于为难,结良缘。”楚陌趴到浴桶边上看媳妇。
吉安现一个问题,不说独眼,单说黎永宁,除了九九重阳之变和三十年前闳卫府那场瘟疫,其利用的几乎都是女子,着手的亦大多都在后院。
从梁启绢到黄隐语,再到针对她。这黎永宁的手段,卑劣恶毒,她就没想过那些被利用的女子,一旦事,面临的就是夫离子散。
“梁启绢的两个儿子多大?”
“一个二十有一,一个十八。”
黄隐语跟了祁中垣快十年才要孩子,梁启绢与费還成亲不晚,但孩子…吉安察觉楚陌盯着她:“怎么了?”手伸进桶里,水没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