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君不明白地看着何平，“什么意思？”
何平认真地说：“六岁正是最会撒娇的时候，宝儿跟你撒过娇吗，过脾气吗，任性过吗？我家艾艾，这么大，天天搂着我的脖子撒娇呢。”
陈月君怔怔地看着何平，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眨了眨眼睛，讷讷地说：“也许，宝儿会跟我爸妈撒娇呢！”
何平摇了摇头，很笃定地说，“不可能，你爸妈说起宝儿，肯定是乖巧懂事，绝对不会说她撒娇、任性、脾气这些。”
陈月君努力回忆陈桂祥和聂莉谈起宝儿的神情，似乎在她记忆里，确实没听他们提起过宝儿脾气这种事。
陈月君心里一凛，原来自己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吗？
…………
晚上，陈月君独自坐在书房，回想着白天何平说的话。
陈月君看看时间，拿出手机给陈桂祥打了过去。
“喂，爸，你们在干嘛呢？”
陈桂祥的声音很舒朗，“我们订了票，正准备出门去参观博物馆。”
“你们大概还有多久出门啊，我问你点事。”
陈桂祥看了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了，什么事？”
“在江城的时候，宝儿跟你们过脾气，撒过娇吗，任性过或者说犯过错吗？”
陈桂祥被陈月君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他认真地想了想，“没有，这孩子特别懂事乖巧，什么事都能商量，很好带。”
陈月君心里凉了大半截，她不死心地问：“你帮我问问妈妈呗！”
陈桂祥笑了，“你妈妈的时间都叫南南占满了，平时都是我带着宝儿呢，她还没我了解宝儿。”
陈月君“哦”了一声，拿着手机陷入沉默。
“喂，君君，什么事啊，你打电话就问这个吗？太浪费电话费了，国际长途呢！”
“我们在微信语音通话呢，跟国际长途没关系好吗。”陈月君没好气地提醒。
陈桂祥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两声，“好了，我们要出门了，不是很重要的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吧。”
陈月君挂了电话，有些气闷地将电话丢在一旁。她一时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别人。
当初，陈桂祥就非常反对她领养孩子，她固执地坚持下，把宝儿带回家。
陈月君闭上眼睛。
“希望，你不会把宝儿退还给我们福利院。”
傅院长这句话，突然就从陈月君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这是傅院长什么时候对她说的？
哦，对了，是正式接宝儿回家的时候。
陈月君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轻敲了敲。
打定主意后，陈月君站了起来，关灯回自己房间。
打开书房门，陈月君看到站在门口的陈亭舟。
陈亭舟披散着长，穿着睡衣，怀里抱着她最喜欢的玩偶，靠墙站着，定定地看着陈月君。
陈月君蹲下身，看着陈亭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些，“宝儿，怎么还不睡？”
“妈妈，我乖！”
陈月君听到这话，心里坠坠的，眼睛有些酸涩胀。她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当然，我的宝儿最乖，特别乖，还特别漂亮，对不对！”
陈亭舟听到这话，眼睛弯弯地笑了。
陈月君抱起陈亭舟，“今天想陪妈妈一块睡吗？”
陈亭舟搂着陈月君的脖子，不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在问：“可以吗？”
陈月君抱着陈亭舟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陈亭舟进了房间，爬上陈月君的大床，自己拉起被子盖好。
等陈月君躺好后，陈亭舟环抱住她的腰，头靠在陈月君的怀里。
陈月君很想对陈亭舟说些什么，可此时此刻她自己的心情无比复杂，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在陈亭舟的背上拍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陈亭舟温热的呼吸打在陈月君的肚子上，陈月君知道这孩子睡着了。
陈月君听着陈亭舟轻轻的呼吸声，慢慢有了睡意陷入沉沉的梦乡。
良久，陈亭舟慢慢睁开眼睛，仰头看着月夜里熟睡的陈月君好一会儿，她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叫了声“妈妈”，搂着陈月君的手紧了紧，才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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