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明明知道他干的,但拿不出证据是吗?”
陈月君沉默地点点头。
“你知道那孩子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陈月君摇摇头。
梁庆生有些无奈地看着陈月君,她这个前外甥女被家里养的“人事不知”呀!
“你去打听那孩子的爸爸叫什么,哪家律师的,我找人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从中斡旋一下。”
“可画廊的损失……”
“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画廊的损失了,即时止损才是关键,你总不希望画廊被他们弄得彻底关门吧!”
“现在离彻底关门也不远了。”陈月君有些愤愤地说。
梁庆生吃完沙拉后,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止损的意思就是将来你老板还能东山再起,如果继续下去,你老板被彻底打趴下,从此一蹶不振,你良心过意的去?”
陈月君拿起包,匆匆往外走。
梁庆生在后面叫住她:“喂,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陈月君又忙返回来。
“你平时挺安静的一个人,怎么做起事来这么冲动呢?”
“你不了解我,我一直冲动。”
“让你老板先关几天门,画廊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不然,他们找人烧画廊,你们只能去找保险公司啦。”
“他们……”陈月君想说,他们不会这么下作吧,但想到今天生的事,又把话憋了回去。
“他们就是会这么下作,他是要出气,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梁庆生看着陈月君,“月君,我们俩都是特别晚熟的人,三十多岁都没活明白,活得很幼稚。你比我还糟糕,你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就是初中时那点破事,都有人帮你兜底。所以,你一直活得太任性。
我比你年长几岁,现在好不容易活明白了。我希望你也能早点成熟起来。我曾经说过,我们俩很像!……不过,这不是什么褒奖的话,希望你能明白。”
陈月君眼圈红了,她咬着唇看着梁庆生,她觉得自己在梁庆生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点同情和一点戏谑。
“你……”
“我没兴趣看你笑话,你别误会我。我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但你的自我成长是要靠自己的。”
陈月君背脊像火烧一样。
“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想法。”
“我想要磊磊的时候,我被人从公司赶出来的时候,我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时候,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所以,我能了解你的想法。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帮我,有的是人想看我笑话。我知道那种感觉。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陈月君走到梁庆生身边,伸手握了握梁庆生放在桌上被冷气吹得冰凉的手。
“谢谢你!”
梁庆生晃开陈月君的手,“你小舅舅现在的能量比你以为的要大,如果我找的人帮不上忙,你也可以找他帮忙。”
陈月君心里有无数话想问梁庆生,可这个时候她没有时间去矫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她朝梁庆生说了一声“谢谢!”转身朝外走去。
梁庆生看了一眼被陈月君带上的门,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喝着手里的咖啡,“希望你和你妈妈对我的磊磊再好点吧!”
…………
陈月君从梁庆生那里出来,立即给6飞夫妇打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回画廊后,赶紧往画廊赶。
陈月君推开画廊的门,入眼一片狼藉。
挂在正中央的《云》被人用刀画成几块布条,无力地垂挂着。四周的画全被人砸在地上,还有几幅画被玻璃割破,展厅的装置展品全都被推倒,几座立体作品被拆解的支离破碎。
6飞佝偻着腰收拾一地残破的“垃圾”。
“6老大!”
6飞听到陈月君的声音,立起腰来,看着她,朝她咧了咧嘴角,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
“对不起,6老大!”陈月君没想到画廊里会成这个样子,蹲了下来,捂住脸默默地无声地流泪。
良久,陈月君抬起头,嘴里喃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6飞惨然一笑,谁会想到惹上这么个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