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翊站起,径直走向酒柜,打开后现里面竟然全空了。
“太太交代了,家里今后不能存酒。”
樊翊的牙龈紧了紧,转身向车库走去。
陈叔快步跟上:“二少爷,吃点早餐再走吧。”
樊翊停步,冷冷地瞪着陈叔:“我要吃什么喝什么不由你管。”
陈叔皱眉:“太太看见你这模样一定会很心疼的。你不为自己,也为她想想吧。”
樊翊转过头,静默了一会,跨步走进车库。
陈叔摇头叹息,喃喃自语:“如果大少爷看见你这样自暴自弃,他……他……”
樊翊坐进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抬头看向车上方的镜子,里面的男子双眼黯淡,眼下挂在厚重的黑眼圈,双颊凹陷,双唇干燥乌黑。如果找他去拍吸血鬼或者瘾君子根本不用化妆。他鄙视地盯着自己,猛地关上镜子,重踩油门,跑车疾驰向前。
樊翊在一家花店前停下,买了一束花,再在一家便利店里买了瓶红酒,向烟雾缭绕的太平山开去。
今天是哥哥樊磊的忌辰,樊翊的跑车在太平山墓园前停下,他拿起花束和红酒,踏着一深一浅的脚步向墓地走去。
一名黑衣女子站在樊磊的墓碑前,樊翊在离她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清了她说的话。
“阿磊,我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我明天就要去米国,读博,可能要好几年后才会回来。我以为时间能够让我忘记你,让我能够在这座城市继续生活。可是,六年了,我还是不能去我们一起去过的餐厅,一起散步过的海滩,一起生活过的小区……”
樊翊的喉结滚了滚,却依旧如鲠在喉。
“阿磊,我只能离开,去一个你从来没出现过的地方,或许我就能渐渐地忘了你……”
静默中,樊翊听到女人隐隐的抽泣。过了好一会儿,女人从手袋里拿出墨镜,戴好,扭头看向樊翊。樊翊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她紧蹙的眉头明明白白地透出她的厌恶。
女人转过头:“阿磊,我要放手了。”女人的声音渐渐颤抖,”请你也放过我,别再来我的梦里……”
樊翊的心像是猛地被钢刃刺穿,剧痛骤然传遍全身。
女人转身,快步向樊翊走来,冷冷道:“你哥看见你这副模样,一定死不瞑目。”说完快步走离。
“阿敏……”樊翊叫唤。
阿敏微微顿了顿脚步。
“去米国一切顺利。”
阿敏深深一叹:“你好好做人吧。别让你哥……”她的话止住了,摇摇头,跨步离开。
樊翊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身上的黑衣仿佛把山色涂抹得更暗沉浓稠。
过来良久,樊翊走到墓碑前。墓碑上照片里的樊磊器宇轩昂,嘴角带着自信,眼里透着从容,只是时间永远地停在他二十六岁的风姿上。
樊翊把花束放在墓碑前,恭恭敬敬地向墓碑三鞠躬。他蹲下,拿起红酒瓶倒了两杯酒放在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