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菀:“…”
怎么回来了?这话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莫名其妙。
白芷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像是她脑子一乱就闷头赶回来了。
都怪这祸水,突然在她脑子里作乱,乱得她忘了正事。
想到这,白芷眼神懊恼地看了卫紫菀一眼。
卫紫菀被看得心头莫名,这死太监有什么毛病,用眼神责怪谁呢。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白芷暗叹一口气,她不是怕,是觉得烦扰:“既然都回来了就进去吧。”
这会再转身,就躲避的太明显了。
山庄大门前不知何时摆了一张木桌,上面还摆了些酒菜,丘先生坐在竹凳上正在自酌自饮。
秋风一吹,衣袍隐隐翻飞。
待到白芷走得近了,丘先生摸了摸胡茬,脸上的酒意散了些,眼底也恢复了清明:“两位姑娘回来了,来,坐------”说到一半,他看着并没有准备凳子的空地,又理直气壮道“来,站,丘某刚好有事找你们。”
白芷眼角一抽,果然很让人烦扰啊。
“不知先生找我们有何事?”
丘先生面色陶醉地闻了一下杯中的酒,才道:“听闻你们的庄稼生了虫害,不知你们想如何解决啊?”
这一课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像上次那样出师不利了。
白芷眨了眨眼,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如何才能避免被说教呢?
“实不相瞒,我们正在思考良策,先生若无要事,不如下次再聊,地里的庄稼实在是拖不得。”
这样回答应该可以吧,稍微识点的人就会明白言下之意,她并不想搁这闲扯。
丘先生皱眉,闷声喝了一口酒后,又露出一脸笑意道:“你既叫我一声先生,遇到难事为何不来寻我?”
白芷的的牙齿忍不住用力上下咬了一下,叫先生是因为大伯父安排的,至于为何不来请教,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暗暗腹诽两句,呵呵笑了一下道:“先生说笑了,这不是怕您事物繁忙,所以才没来打搅,不知您对那害虫有何应对之法?”
终于等来问题了!
丘先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正色道:“应对之法有二,一为刮骨疗毒,二为粉饰太平,你觉得哪一个为妥?”
白芷的表情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来了来了,这个没事干的,又扯到跟种田无关的事上去了。
不过看在这人有两个法子可以解决虫害的份上,忍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保持微笑道:“敢问先生,不知这两个方法具体实施起来,对萝卜的产量可有影响?”
丘先生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当下便笑吟吟道:“刮骨疗毒虽能毁其根本,却免不了伤筋动骨,要自损一些。粉饰太平虽治标不治本,却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维持两厢平衡,区别大抵如此。”
所以你会选哪个呢?
白芷闻言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又忍不住深呼吸一下才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垮下来,义父说了,遇事要稳住,要笑得恰到好处,稳住。
她动了动嘴角,话没出口见又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便转头看向卫紫菀,声音轻柔:“菀菀你觉得哪一个法子为妥呢?”
不行,她忍不住了,再多看丘先生一眼,她都怕自己翻个大大的白眼出来。
江湖救急,接下来看这个祸水的了。
冷不丁地被点名,卫紫菀怔了一下。
看了眼白芷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她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抬头已是满脸认真:“那便粉饰太平吧。”
先快解决眼前的问题,以免影响萝卜生长,之后再想办法彻底防治。
丘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道:“手段柔和些没关系,不过还是不可大意,一时放过不代表一直放过,要小心养虎为患,凡是害虫,都不宜久留。”
到底是女子,且年岁尚小,虽然行事谨慎却也缺了些胆魄,看来今后要循循善诱啊,成大事者又岂能畏畏尾呢?
卫紫菀抿了抿唇,继续保持笑意:“先生教导的是,不知这第二个方法具体要怎么做?”
“刚刚才跟你们说了,第二个法子是粉饰太平,怎么一眨眼就忘了。”丘先生端起酒杯,一脸功成身退的高人模样。
卫紫菀呼吸一滞,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先生似乎没明白,我问的是具体操作方法。”
丘先生笑笑:“丘某明白了,不明白的是你们,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回见。”
说完,他抬脚就走,不远处的小厮见状,便走上前来收拾桌子板凳。
不一会的功夫,大门前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才那一幕都是幻像。
只剩下两个愣在当场的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秋风继续吹,吹得人头脑凉。
“这是懒得掩饰了,还是故意耍我们?真是不可理喻。”白芷默默握了握拳,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很令人恼火。
卫紫菀看着那一道已经走远的身影,声音淡淡:“夫君可以说得再难听一点,此等无赖行径,死猪不怕开水烫。”
仗着她们如今要倚仗山庄,不问她们的意愿便任意说教,什么刚直之辈,什么高人,之前真是抬举他了,一个不懂得尊重人的酸儒还差不多。
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人戏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