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明从未见过,她却觉得眼前的一幕幕都好熟悉。
熟悉得好像曾经亲身经历。
眼前的一幕幕,都似曾经映入过她的眼帘。
唯一不同的,似乎只有此刻陪伴在自己身旁的那只狐狸。
那些自她心底恍惚间一闪而过的零碎画面里,全然没有钟楚云和钟楚天的身影。
忽然之间,眼前的一切都与脑海中记忆碎片重叠起来。
“神树没了。”钟楚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话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压抑,还有郁铃不曾听过的迷惘与痛楚。
像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在一夕之间失去了。
郁铃跳到狐狸的头顶,看见了远方那株守护了木族千年的神树。
分明是万物复苏的春日,那曾经遮天蔽日的庞大树冠,如今却已风中残枝,枯叶落满遍地。
木族妖灵们曾经许下的一个个美好愿望,都随着染血的破碎灵签,高悬在那枯枝之上,于带着血气的风中摇曳。
可怖的怨气——不,应该说是魔气,顺着每一处枯枝,顺着那盘根错节的枯死树根,渗入地底,渗向古树根茎所能抵达的每一处河谷山林。
曾经灵气充沛的山间净土,如今竟就延着那参天古树遍布河谷的根茎,被不知来由的怨气换作了一片血色的怨土。
郁家没了。
曾经她所惧怕或是怨恨的亲人与族人,都已化作妖身,枯死在囚牢般的老宅之中。
余下的,只有被魔气污染的躯壳,与一路上遇见的那些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尚还“活”着。
墙瓦残破的老宅,诉说着那一株株枯萎的草木在命魂犹存时,应也曾奋力挣扎过。
可突如其来的异变,到底还是让他们没能守住这里。
郁铃双脚落于地面,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眶渐渐泛起了泪红。
疼,头疼得仿佛快要裂开。
所有的记忆,都似在那一刻摔落成了千千万万的碎片。
“棉花你没事吧?”
“郁铃?”钟楚云幻出人形,一把扶住了郁铃。
“我……”郁铃张了张嘴,却现自己喉咙似被人扼住一般,说不出半句话语。
她记得,淅泉山上没有谁是对她好的。
她记得,自己活得太苦了,这才偷偷毁去妖丹,结束了那无光的一生。
她记得,那一世的淅泉山,一直都是木族与山间所有妖灵赖以生存的那片净土。
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也都在她的记忆之中。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郁家老宅被魔气侵蚀那一夜,耳边刺耳的哀嚎与那一声声绝望的求救。
她奔跑在那阵绝望之中,所有的族人都在被魔气侵蚀,心血与魂魄皆被寸寸抽离肉体。
山下的烈火烧了上来。
那是外头的妖族和人类最终定下的“清除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