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的很快,陈静婉用了晚膳,不知怎地突然困得出奇。
她早早地上床休息,陷进柔软的、用各色动物皮毛铺成的床榻间,几乎是一瞬就陷入了梦境。
再睁开眼,她看见了一个缩小版的魏桑枝,陈静婉就知道她这是入梦了。
陈静婉看见了火树银花的夜晚,以及络绎不绝的人流。
看起来像是庙会。
小小的魏桑枝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陈静婉跟上她,现她逆着人群,被裹挟在拥挤的人流里,一个人固执地往反方向跑去。
这时候的魏桑枝也就仅仅七八岁的年纪,这大晚上的怎么就一个人…是和家人走散了么?
陈静婉不由得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古代的治安环境可没有现代好,小孩子失踪了更是难寻,陈静婉虽然跟在她身后,却并不能对她的行为进行干涉和影响。
就在陈静婉正担忧之时,小魏桑枝一个趔粗,因为奔跑踩到裙摆而跌倒。这一跌倒不当紧,原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人群突然侧目而视,想瞧瞧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如此不守规矩地就一人出了门。
魏桑枝的周围一瞬安静下来。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用手抹了一把已经沾上了灰尘的脸,顾不得衣服上的脏乱,清澈如星一般的眸子垂下,似乎只想快离开这里。
她站起来,跑得向反方向跑得更快了一些,好似身后有人追赶一般。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
她这一摔,还真的引起了周围不怀好意之人的注意。陈静婉看到原本在一旁酒肆吃酒的壮汉里,有两位的目光一直钉在桑枝的身上。在观察完她身旁没有任何人跟随后,两个人则起身付了酒钱,慢慢地向魏桑枝摸了过去。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跟在小魏桑枝不远的位置,不足以跟丢,也不足以让她注意到。
陈静婉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魏桑枝也渐渐远离了庙会街区的中心,越往后走,前来赶集逛街的人就越少,光线也越昏暗。声音渐渐消弭,前方高低错落的胡同宅院外并没有太多光亮,陈静婉顿觉若她是那俩醉汉,此处
确实是很好的为非作歹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那俩人感知到周围逐渐没有人群的时候,他们跟上魏桑枝的脚步就更快了些。
就在这时,魏桑枝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地靠近。她猛然转过头,正对上其中一人的目光。那人虎背熊腰瞠目而视,脸上的刀疤与阴狠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吞噬。
她走一步,那人就跟上来两步。小魏桑枝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这两人就是冲着她而来。
陈静婉看在一旁,心急如焚地喊出“快跑”。一旁的魏桑枝好似听见了陈静婉这句,连忙提着裙摆向另一处跑去。
然,她所选的虽然是盲道,但却不是热闹的所在。人群都聚集在热闹的庙会中心,此处是寂静所
在。
魏桑枝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却并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她不甘心。
就算陈静婉知道未来的魏桑枝能够安然无恙的进宫,但此事的她还是被紧张的环境氛围影响,下意识地挡在了魏桑枝与歹徒中间。她紧张地将手指扣进掌心,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吁▁▁"
直到被不远处的马蹄声惊扰了思绪,陈静婉才回过神来。
她同魏桑枝一样,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衣着华贵的少年,以及。。。
她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魏桑枝几乎只愣了一瞬的功夫,就硬着头皮撞向了那少年的马蹄。少年扯住缰绳夹紧马肚的动作一气呵成,被束缚住的白马仰天长啸,出一声划破黑夜的长嘶。
“公子救我!”魏桑枝根本不顾马蹄是否会踩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只无力地跪在那处惊呼出声。少年勒着骏马让它后腿两步,皱着眉看向前方衣着简单的少女,余光则落在了快要靠近她的两个
醉汉身上。
他瞬间就明白了。
少年翻身下马挡在了魏桑枝身前,“你先起来。”
迎着微弱的光线,陈静婉这才看清楚这位少年的脸——剑眉星目、面容冷峻,不是那富察家的小少爷傅恒还能是谁?
他手握着马鞭,半抬起手臂,护住魏桑枝的动作流畅而坦荡,如鹰一般的目光看向那俩作奸犯科之人,挺直了脊梁没有半分退让。
他们其中一人“呸”了一声,双手拳头紧握,还来回活动了一下筋骨:“老子劝你别他妈的多管
闲事。“
他的话音落下,富察傅恒却并没有半分退缩。他并没回答这两人的话,但凝视着他们的目光却如霎时冷了下来,如冰冻三尺一般。
他又向前一步,侧过脸看向魏桑枝:“你到我的马旁边去。”
不逞之徒意识到自己被这样一个看起来文弱书生一般的病少爷无视,简直是怒火中烧!不等二度放话,两人便迎了上来,一人对着魏桑枝直冲而去,另一人则一拳捶向富察傅恒的面门,想要让他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陈静婉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场碾压性的对抗。
醉汉跃起时确实如肉山压倒,但富察傅恒没有半分恐慌,他只使了两招,就抽得想要靠近他的那人倒地不起。至于另一个要去抓魏桑枝的,傅恒手里的鞭子好似听话的弯刀,它几乎一瞬间缠绕在对方的腰间,只一使力的功夫,傅恒就将他甩起,再狠狠地砸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