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猜今天时将军请我去他府中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萧承宇捏着他的手指把玩。
小朋友的手指很好看,细长细长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很漂亮,但,也能看到手指上还有几处小小的细细的疤痕,他的手白皙,疤痕在白皙的手上,显得尤为的白的显眼。
萧承宇低头细细的吻过那些疤痕,唇间带来的湿润轻轻拂过宋时问的手背和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涌遍全身,他觉得全身被定住不能动弹。
这个英俊的男子虔诚的温柔的吻着他的手,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高挺的鼻梁,还有好看的薄唇,刀削斧凿一般的面容,认真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心动。
宋时问心跳如擂鼓,羞红了脸,低着头伏在怀里,不敢看萧承宇。
萧承宇也受过伤,他看得出来,有些疤痕看起来至少有好几年,吻一下,心就痛一次。
他的小朋友本应开心快乐的长大。
那时候的宋时问也才那么大吧,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宋时问的时候,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裳,一只手里提着一兜黄烂的菜叶,一只手里攥着一个肉包子,掉到地上沾了灰尘,他还笑呵呵的捡起来要吃。
还有他胳膊上的伤,他那时还真的信以为真,相信那是小朋友之间打架造成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没个轻重受伤很正常,他便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都是他错了,如果他早知道这一切,那时候说什么也要带走宋时问,就算有危险,就算死,他们死在一起也好。
小小的宋时问独自一人面对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会不会哭,一想到这里,萧承宇心中堵着难受,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的攥住了,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蓄了眼泪。
他这是哭了?
他已经不记得最近哭过是什么时候了,至少十岁之后便没再哭过,母妃过世的时候,他都没掉眼泪,因为他觉得眼泪对他是最无用的东西,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可今天他却忍不住哭了,只因宋时问是他心里最痛的那处,是他的软肋,是他的逆鳞。
萧承宇迅擦干眼泪,不想让小朋友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宋时问没现他的异常,撒娇的晃了晃他的胳膊,“哥哥猜。”
萧承宇:“大概是想问你之前在南岳国的事情以及你的母妃吧。”
那天时屿琛就一直问他母妃的事情,所以不难猜。
宋时问睁大了眼睛,“哥哥,你是神仙吗,什么都知道,时老将军和时老夫人一直在问我关于我母妃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母亲,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她的样貌我都没记住,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不到两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
再次想起了宋迟说的话,萧承宇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又皱的紧紧的。
大概是这一晚上从别人嘴里提到很多次自己的母亲,宋时问开始想他的娘亲了。
母亲毫不犹豫便跳了井,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爱他吗,就这么厌烦他吗,那时候他不到两岁,她怎么忍心撇下幼小的孩子呢?
她没有想过扔他一人在行宫里,他会活不下去吗?
原本是想哄哄萧承宇,却不想他自己先难过起来,“哥哥,你说我母亲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宁可跳井也不想面对我,而我爹,更是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认我,而认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我推出来成为质子,哥哥,我就这么令人厌烦吗?”
萧承宇心如刀割,“问问,爱你的人很多,至少我很爱你。”
他很想告诉小朋友,他的母亲是爱他的,并没有厌弃他,跳井不过是南岳国王后做的一个掩饰罢了。
可是他怕告诉小朋友,怕小朋友一下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事情,也怕皇宫里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污了小朋友的耳朵。
他看得出来,宋时问对宋迟因为那几套衣裳而生出一丝好感,若是让他知道,宋迟那时赠他衣裳,也只不过是暗中庆祝他离开南岳国而已,小朋友会很难过的吧。
因为他的小朋友只要别人对他有一点好,他就会记得。
所以他不想让他知道那些年造成他噩梦多年的罪魁祸就是宋迟,小朋友大抵会伤心吧。
他不想让宋时问伤心,难过。
“你要相信,你的母妃绝对是爱的。”
听出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宋时问诧异的抬头,“哥哥,你感冒了吗?”
萧承宇眼眶红,宋时问着急了,也顾不上母亲爱不爱他这个问题了,“哥哥,你病了吗,那我们赶紧回去,找太医看看。”
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被萧承宇一把捉住放在他心口,“我没事,被烟熏的。”
宋时问看了看烧着无声无息的炭盆,这可是宫里最好的木炭,哪里来的烟?
马车行驶到皇宫的时候,宋时问睡得昏昏沉沉,萧承宇抱着他回了栖梧殿,脱了衣裳,脱了鞋袜,放在床榻上。
起身出去,程路一直在门口等候着。
冰冷漆黑的夜,萧承宇面无表情的吩咐,“待人进入南岳国境地之后,你们就动手,记住,只要宋濂和宋迟的性命,,你也听见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世子,就一样一样的还回去,不要让他们死的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