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疤脸汉子周围的四人闻言皆是一惊,不由立刻循声看去。
只见那边树下篝火旁的两位少男少女静静的站立在原处,并未走过来,说话的正是那名青衣少年。
高瘦汉子闻言犹豫了一下,又转头与魁梧汉子相视一眼,然后看着青衣少年缓缓地说:“小哥可懂医术?”
“家中祖传了几手医术,也曾跟着家父行过几天医,称不上高明罢了。”青衣少年轻飘飘地说,仿若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实不相瞒,我这位兄弟前几日受伤一直未曾痊愈,不想如今作起来。我等几个皆是粗人,不会医治之法,若是小哥家学渊源,还请仗义援手。”高瘦汉子犹豫了一瞬,而后仿若下了什么决定,朗声说道。
“家学渊源不敢当。不过,几位若无太好的办法,不如让我试试。其实,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死了的。”青衣少年并未轻易上前,而是摇了摇头缓缓地说,最后一句话中似乎有些深意。
对面四个人闻言一愣,相互看了看,心想我们几个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不如便让这少年试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高瘦汉子向众人点了点头,而后向青衣少年施了一礼,恭敬地说:“还请小哥施以援手。”
对面青衣少年还了一礼,而后在那名黑袍女孩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带着其慢慢走了过来。
只见青衣少年先是向四人要来水囊,以清水洗净了手,而后又要来一块干净的白布,以布垫手,轻轻在疤脸汉子的伤口周围又按又掀的查看了许久,还将换下来的染血绷带凑在鼻端细细闻了闻,最后扒开疤脸汉子的眼睛和嘴巴仔细看了看,而后又沉思了片刻才起身看向众人。
“小。。。。。。小哥,我四哥伤势如何?可有施救之法?”瘦小汉子似乎忍耐了好久,第一个急匆匆的问道。
“此人伤口古怪,极难愈合止血,不似常见兵刃所伤。且兵刃上有毒,故而伤口才一直不曾痊愈。若不是此人身体强健,早就支撑不住了。”青衣少年一边低头沉吟一边轻轻地说。
就在众人闻言尽皆脸色阴沉之时,魁梧汉子踏上一步,向青衣少年深深施了一礼,眼中饱含恳切之意地望向青衣少年。
“还请小哥尽力搭手施救,我等尽皆感激不已。”高瘦汉子见状叹息一声,也上前施礼说道。
“相逢便是有缘,我等既然今夜在此深山密林中比邻而宿,我自不会见死不救。但我有一言要说在前面,此人伤势看样子已延绵数日,且伤口所染之毒说实话我也不甚了解,只是凭借伤口表象推测其有阻止伤口愈合、败肌损肉之效,实无把握一定可以医治得好。”青衣少年见这二人如此,犹豫了一下,便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说你只能试一试,但其实你自己也没有把握?”瘦小汉子也踏上一步,死死地盯着青衣少年,含愤而言。
“不错,只能勉力一试。”青衣少年面色不变。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时也命也,老四如今这个样子,已是必死的局面。还请小哥尽力相救,无论。。。。。。无论后果怎样,我等兄弟尽皆感激不尽。”半晌之后,还是高瘦汉子打破了沉默,低声但坚定地说。
“二哥,怎能。。。。。。”瘦小汉子眼圈已然泛红,哽咽着要说什么。
“老七,别说了。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是死是活,就看老四的命数了。”高瘦汉子一挥手,阻止了瘦小汉子。
魁梧汉子和肥胖汉子相视一眼,也艰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准备利刃一把、利箭一支、烈酒一袋、绷带一捆,你们携有草药吧?尽数拿来给我。”青衣少年点了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下,而后抬头朗声吩咐道。
四条汉子皆非婆婆妈妈之人,既然拿定主意让那青衣少年施救,立刻便按照其吩咐将所有物品备齐。
青衣少年拿起高瘦汉子递过来的一支利箭,只见箭长近两尺,比寻常之箭要长一些,其箭镞也较寻常箭镞更细更长,不由点了点头。
“你的箭上可有涂毒?”青衣少年单手持箭看向高瘦汉子,问道。
“二哥的箭术独步燕国,何须涂毒?”高瘦汉子尚未开口,那名瘦小汉子抢着说道。
青衣少年点了点头,将箭交到左手,又拿起魁梧汉子递过来的一柄厚背大刀,入手沉重非常,摇了摇头后又放下,随即拿起瘦小汉子递过来的一柄狭长腰刀,看了看刃口,也摇了摇头放下。
就在众人不明其意之时,青衣少年忽然右手后探,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灰蒙蒙的微光闪过,随即三声“嚓嚓嚓”的微响传来。
众人再看向青衣少年手中箭支,只见箭镞本就狭长的两侧已被削平,箭尖也被削掉,整个箭镞变成了一根无尖无锋的铁条,其宽窄与疤脸汉子的伤口基本相当。
此时青衣少年正右手后探,轻轻的将一柄黯淡无光的短刀插入腰后的刀鞘之内。
“好刀法!”瘦小汉子所使的狭长腰刀也是走的快捷灵动的路子,但要他这般快精准地斩掉一支小小箭镞的箭锋和箭尖,他自问是做不到这般轻描淡写的,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这一手拔刀斩箭的功夫,让众人眼中一亮,连带着对青衣少年的医术也多了几分期待。
只见青衣少年随手将斩断后的箭镞放入一旁的篝火中灼烧,而后又在魁梧汉子递过来的一袋子草药中熟练地挑出一些交给高瘦汉子,让其将这些草药研磨成药汁。
待高瘦汉子将药汁研磨完毕后,青衣少年又从自己衣袋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赤红龟甲,从其边缘用利刃刮了一些甲粉下来,混到药汁之中。
此时篝火中的箭镞已经烧得微红,青衣少年一手将箭镞微红的箭支举起,一手打开肥胖汉子递过来的一只酒囊,将烈酒淋在微红的箭镞之上,立时一股酒味和白雾伴随着“滋滋”声飘起。
青衣少年随即将混合了龟甲粉的药汁倒在了箭镞之上,一边看着粘稠的药汁流遍箭镞,一边低声吩咐:“按住伤者四肢,将布团塞在其口中垫住牙齿。”
众人连忙按四肢的按四肢、塞布团的塞布团。
忽然,青衣少年动了。
只见其左手闪电般地抓住疤脸汉子肋下伤处的两侧,用力一捏,顿时一股暗红色的血液箭一般飞溅出来,而后松开左手,在伤口中旧血挤出、新血未流之时,猛地将右手中沾满了药汁的无头无锋箭镞捅进了伤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