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二人一番激烈交手之后各自分开,深深喘息,调整体内元气。
刘向吃惊于左离的拳风之稳、拳技之精、应变之快,仿佛真的化身猛虎,就如自己初登不周山之时遇到的那头猛虎一般威猛绝伦。
而左离只吃惊于一件事,便是刘向的元气之深。
在左离看来,刘向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招八开拳,虽然确实熟练异常,但毕竟只有两个招式,不像全套拳技那样变招转换之际圆转如意、毫无破绽。
但每每刘向露出破绽左离趁机强攻之际,刘向都会全力和左离对攻,用以伤换伤的办法来弥补自己拳技中的破绽。
虽说以伤换伤这种战术左离并不陌生,也不怕与对手硬拼,但两次以伤换伤之后,左离现吃亏的竟是自己。
盖因刘向竟在比斗之时全力运转元气遍布周身,只要不是自己的拳脚击打在几处柔软的要害之处,都会受到对方元气的反震之力。而自己的拳脚之力却被对方的元气防住大半,所造成的伤害十分之小。
关键是自己每次击打的都不是同一部位,而对方元气反震的却都是自己的手和脚。
所以几次下来,左离现自己给对方造成的几处伤并不影响对方的活动,而自己的手脚却有些微微肿胀痛。
这些他才明白为何对方前两次比试的对手越到后来越是拳脚无力。
因为左离现在也是感觉拳脚酸痛,有些使不上力。
可恨自己尚未进阶二品拳师,否则开了一道脉门之后,便可将元气凝入脉门、于体外,用凝聚的元气之力定可击破对方遍布周身的元气防御。
“你确实元气深厚,且八开拳也不愧是千锤百炼的上古拳法,攻守兼备。虽然你只精通两招,但已可防住我大部分拳脚。但仅仅凭借这些你是无法取胜的,下面我会让你看看我们燕国人的悍勇之血。”左离调整好气息,目光炯炯地盯着刘向,缓缓地说。
刘向此时也调整好了气息,并未言语,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只见左离快步抢前,大开大合的拳风一变,贴近刘向之身拳脚并用地短打肉搏,并且时不时地肘、膝、肩等部位尽皆化为攻击的利器。
最大的变化是左离对于刘向的以攻对攻之举不再忌惮,而是同样的全力运转元气遍布全身,硬扛刘向的拳脚,然后以更大的力道将自己的拳脚击打在刘向身上。
片刻之间,刘向便被这种只攻击不防守的打法打懵了,接连挨了几记重拳。
反应过来之后,刘向反而大喜,这不就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打法吗?
双方都放弃繁复多变的招式近身肉搏,以元气硬扛对方的拳脚,比拼元气的深厚,看谁先扛不住。
刘向马上也以相同的方式应对左离的攻击,只攻不守,挨了拳脚之后立即以更大的力道反击回去。
台上二人的比斗风格大变,仿佛二人变为世仇一般,贴近身体拳拳到肉的只攻不守,甚至不时有一丝鲜血飞溅而出。
二人忽然改变的搏斗风格将台下围观的少年们也看懵了,怎么本就激烈的拳脚相斗一下子变成生死肉搏了呢?这时不时飞溅出来的鲜血将激烈的比试一下子变得异常惨烈。
“这两人疯了不成?只是一场比试,怎么弄的如同生死仇敌见面一般。看看,这鲜血都四处飞溅了。”
“是啊,这疯子徐福忽然疯尚可理解,但这左离怎么也跟着疯?这是要打出人命吗?”
“一个比试而已,居然打成这样,那黑袍评判也不管管。”
“管什么?人家二人并未犯规使用武器,也未伤人性命,只是打得激烈一些而已。”
“这叫激烈吗?这分明便是惨烈好吗?”
“疯子徐福太可怕了,幸好我提早搬了出来不再与他同舍而居。不然半夜三更的这疯子徐福忽然起疯来,我哪里还有命在?”
“啊,兄台你说你是与疯子徐福同舍之人?请问高姓大名?”
“在下赵炎,只是以前与疯子徐福同舍而居,现在早已搬出,不再居于危墙之下了。”
“啊,赵兄英明,敬佩敬佩。”
“不敢不敢。”
演武场上坐着的黑袍人们也没想到一场弟子之间的比试居然变成这样惨烈的生死相搏。
“久闻燕人之悍勇不亚于秦人,不想这小小少年居然也身具如此悍勇之血,燕国不愧是武风冠南6啊。”外宗老者感慨了一声。
“是啊,昔日战场之上,无论野战还是攻城,他国军队若非人数远远多于燕国,是断然不敢接战的。”袖子上绣着小戈的黑袍人也点头赞同外宗老者之言。
“燕人的悍勇之血在下早有耳闻。但徐福此子居然也如此悍勇,与燕国少年如此惨烈对战而不落下风,倒是让人诧异啊。寻常少年遇到这般打法,早就锐气尽失无法应对了。但我观徐福此子似乎还甘之如饴?”袖子上绣着小符的黑袍人倒是对徐福的表现比较诧异。
“徐福此子毕竟敢于千里迢迢来做试药童子,心中必定有一股坚忍偏执之气,并不亚于燕人的悍勇之血。”外宗老者淡淡地说。
“如今此二人比拼的是谁心中悍勇最先顶不住、谁的体内元气最先消耗殆尽,那么谁就输了。”袖子上绣着小戈的黑袍人面色平静地盯着场上贴身肉搏的二人说道。
土台之上,刘向和左离的惨烈肉搏还在继续。
刘向渐渐地觉得自己脑中升起一股暴戾之气,眼前景象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似乎左离的拳脚击打在自己身上没那么疼了,而自己全身好像充满力量,感觉一拳就可把左离的头颅打穿。
就在此时,演武场上一直闭目不语的命师忽然似有所感,睁开了双眼,疑惑地四处扫视。
于此同时,刘向心中响起了白荒慌乱的声音:“刘向,控制自己的心神,你的魂魄之中怎么升起如此重的戾气?会被命师现的。”
刘向闻言大惊,连忙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同时手上的招式也换成了只守不攻。
左离第一时间感到了刘向招式的变化,但只是皱了皱眉,便继续出手相搏。
片刻之后,刘向感到自己眼前的景象恢复了正常,心中的暴戾之气也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招式再次一变,与左离全力相搏。
“噤声!”演武场上坐着的命师冷冷地打断了几名黑袍人的轻声交谈,闭上双目感应着演武场方圆十丈之内,但刚才一闪即逝的暴戾之气却消失无踪。
“无事了。”片刻之后,命师才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又恢复了闭目不语的样子。
其余黑袍人不由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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