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儿说,这世上如你、如大姐夫、如大皇子、如善礼、如守锋的男子,太少了。她出嫁依旧会被困于家宅,走不出,逃不脱。既如此,还不如为凤为后,至少她还能有权力,能在我们与皇室之间周旋,也有权力庇佑像嘉菊一样的女子。”
萧肃政讶然道:“她从未说过”
“宁姐儿爱笑,像是人间疾苦都不会过心。可她生于望族,却又常逛娘子村和慈幼院。她师从我与嘉菊,也曾随过爹娘,走大江南北。她看得到,也谨记在心,不过是不说罢了。”嘉兰慨然地看着院子里春风满面的少女。
“更何况,她也心悦于皇太孙。”嘉兰的手覆上萧肃政的手,双手交缠紧握。她抬起头,看着萧肃政道:“既无可驳逆,就放手护她去一试吧。”
“皇太孙自小聪颖过人,杀伐果决,却又不失人善之心。”嘉兰偏着头想了想记忆中的磊落少年,她想着,又去看萧守锋。
楚琅元跟萧守锋关系还不错,嘉兰看着萧守锋和萧秦氏,好似也能看到楚琅元和萧悦宁日后的模样。
“这已经是他们的时代了。”嘉兰满心感慨。
萧肃政仿佛终于被她劝服了,他一垂袖子,反手握住嘉兰的手,从她的背后把她抱在怀里:“那我们就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太平盛世。”
*
泰安十一年,皇太孙大婚。
送皇太孙妃的鸾轿出定北时,定北一片欢腾。爱热闹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喜事用的红灯笼,一眼望去满目皆是喜庆的红『色』。
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蒋忠地和钱朝芸、蒋善礼和晏惜笙、蒋善仁和顾蒲月、晏幼清和云望生、蒋维勇和沙进宝、沙万贯和蔓荫、嘉日和嘉月两夫『妇』、夏时和广岁雨、夏念恩和江河、芒种和乌桕、夏满和张乌艾、柏良夫『妇』、春花和冬瓜、杨多夫『妇』、领着慈幼院孩子的巧姐儿那些嘉兰曾在定北一一遇见过的人,又再一次从天南海北回来,汇聚到了这里。
悦宁伏在萧守锋的背上,忍不住回头看她的父母站在这些人的正中间,正定定地看着她。
他们和她的父母,就好像是她尚未出生之前的世界。那个充满危机,步步荆棘的世界。可他们从那样的时候闯了出来,便站成了她如今最坚硬的后盾。
她离他们越来越远,可她却知道,她们一直都在。
悦宁埋在萧守锋的背上,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滑入萧守锋的脖颈。
这眼泪仿佛烫到了萧守锋,萧守锋一抖,一遍又一遍地叮嘱道:“你有什么事不要憋着,一定要托人送信回来,知道吗?哪管天王老子欺负你,你也是我萧守锋要护着的妹妹,是萧家的掌上明珠。明白吗?”
她明白,他们是她的后盾,护卫着她长大。而她也终有一日会枝繁叶茂,长成可以庇佑他人的苍天大树。
现在,是时候去走她的路了。
*
皇太孙妃的车队从定北始,路过钺州、骓州,才到达都城。车队所到之处,皆是人头攒动。人人都想目睹传说中天仙一样的皇太孙妃,也沾沾皇家的喜气。
骓州的一间普通的青瓦房也大开着门,一个少女手中拿了个小篮子,正好奇地趴在门口,看着运送皇太孙妃嫁妆的车马从自己屋门前经过。
这少女戴着纱幕,纱幕被风吹起的一瞬,可窥见她姝丽的容貌,堪称倾国倾城之姿。
“囡囡,快回来收拾东西。”少女身后有一个温和的女声唤道:“不要误了去上坟的吉时。”
“嗳!”少女笑应一声,让下人关了门,自己跑了回去。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绝『色』丽人,又困『惑』地问道:“娘,皇太孙妃的车队要走好久,把路都堵住了。我们还能按时出门吗?”
“没事,一会儿你哥哥就会回来接我们。”丽人低眉垂眸地回道。
“还有爹爹。”少女强调了一遍,丽人没有接话。
少女已经习惯了,便坐下来帮着她收拾东西,又歆羡道:“娘,皇太孙妃的嫁妆和聘礼都好多好多呀。前儿聘礼已经堵了一回路,这一次嫁妆又堵路了。比骓州知州的女儿出嫁热闹好多呢!要是我以后出嫁也这么风光就好了。不过这一回还挺好,还挨家挨户地道歉送礼了。”
少女说着,把手中的小篮子放在丽人的面前。这小篮子里头,也不过只是一把花生、枣子、瓜子、桂圆,讨个好彩头罢了。
丽人看了眼这个小篮子,又抬头看向了庭院。外头依然人声鼎沸,听得一箩筐接着一箩筐的吉祥话。
“她不一样。”丽人神『色』平静,想了想,又道:“她娘也不一样。”
少女以为她说的是身份和地位,忙道:“娘,没事啦。我不羡慕她,我娘也很好呀!”
丽人莞尔一笑,眉眼如画。
朱启昌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她的笑靥。他脚步一滞,却见她在看到自己的一瞬笑意微收。
“爹爹!哥哥呢?”少女兴高采烈地扑过去,朱启昌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哥哥在结算镖银。你在跟你娘说什么?”
“在说皇太孙妃的大婚呢。”少女怕娘亲不高兴,忙把话题岔开:“对了爹爹,我们可以出了吗?要去拜三处的坟呢,会不会赶不上呀?”
见少女说到皇太孙妃的大婚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歆羡,朱启昌瞳仁一缩。如果他仍旧姓楚,他的女儿想必会有比萧肃政的女儿更为盛大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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