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贤妃那一番话在前,她们二人要写“暮春”便只能捧着写,否则便是要迎合贤妃暗贬皇后。
但是皇子和贤妃都故意要落皇后的面子,也不知道她们二人中会不会有人迎合贤妃的算计。毕竟,这一次选妃的大皇子可是贤妃的亲子。
嘉兰心里细细的想着,将她们诗中可能暗含的意思都想了一遍。她且自深思熟虑呢,就听嘉竹冷不丁道:“要糟。”
她话音刚落,嘉兰便见伺候吴如柳墨的宫婢手一抖,墨汁便溅在了吴如柳的诗文上,甚至也沾染了她的衣裳。
那宫婢吓得冷汗淋漓,倏地就跪倒在地,身体颤抖着讨饶。很快就被人拉了出去。
吴太后抿起了嘴唇,神『色』陡然严厉。
“吴姑娘的诗文怕是没法子用了,衣裳怕是也得换一身才好。”梨云为难道。吴如柳眉头微蹙,怔愣了一瞬,听到梨云的话就回过了神来,朝吴太后等人盈盈一拜:“未免失仪,且容臣女去换过衣裳。”
她此时安然笑着,对刚刚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仿佛并不在意。这样的沉着冷静,倒颇有几分得吴太后的真传。
许昭琴面对这样的变故也愣了一会儿,听到吴如柳的话,她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许昭琴与吴如柳并肩站着,将自己手上的诗文递给了梨云。
“原是我与吴妹妹有缘才抽得一对儿签文,吴妹妹的诗文呈不得凤驾,那臣女也请将臣女的诗文与吴妹妹一同处置。或是口说诗文、或是待诸位姐妹比过之后,吴妹妹与臣女再行比试,又或是将这诗文黜罢。”许昭琴说的不紧不慢,声音掷地有声,倒叫在座诸人都惊了一惊。
嘉兰也忍不住心底慨叹,她不动声『色』地看向阴城大长公主,果然见阴城大长公主唇边含笑,端起茶杯掩盖了自己的笑意。
“难为你们这些孩子们心『性』倒是这般旷达。”吴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对皇后道:“皇后看如何处置为好?”
皇后也笑,这是太后给她一个送恩典的时机,她自然也不逞多让:“毕竟是要让画舫上隐名阅览的,就等吴姑娘换好衣裳再来吧,到时候另择题目便是。”
众人无不称好。在这一场里,吴如柳和许昭琴看似无诗文呈上,但她们二人临危不『乱』的气度皆让人折服。
而许昭琴又更胜一筹,她的以退为进让她宽和礼让的名声更上一层。过了今日,怕就要传遍都城的大街小巷了。
这些卧虎藏龙的闺秀们,让嘉兰由衷地折服,而又由衷地感受到疲怠。宫里头哪里会有意外,那个宫婢显然是故意的,连嘉竹都看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吴太后的人,还是阴城大长公主的人,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但是,但凡吴如柳没能沉住气,这次得利的怕就是许昭琴了。
但这也奇怪得很,因为像嘉兰这样想的人必然不是少数,稍不留神,许昭琴反而会被扣上陷害的帽子。许昭琴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呢?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想得嘉兰头疼,她想着要不要出去透口气。反正人有三急,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妥来。
这时贤妃抽到了“牡丹”,拿到“牡丹”签文的是舞阳郡主和郑惜葭。牡丹乃国『色』天香的花中之王,贤妃正笑的合不拢嘴,连带着看舞阳郡主和郑惜葭也很顺眼。
这一场,郑惜葭必然是要让着舞阳郡主的。这点翠亭里头,估计连只鸟儿都知道,舞阳郡主要是第一场就被压了一头,必然是要火冒三丈的。
郑惜葭不过一个皇商之女,哪来的本事对上舞阳郡主?哪怕是天纵之才,也只能显得平平。
嘉兰觉得无甚可看,便想跟一旁的宫婢说一声,谁知她才悄声把人招来,便见蒋钱氏也和她一样招了宫婢来。
嘉兰定神一听,蒋钱氏也是要去如厕的。蒋钱氏显然比嘉兰要急些,匆匆便扶着宫婢走了,绿衣紧跟在她的身旁。如此,嘉兰和嘉竹就直面了场中众人,嘉兰倒是不好再走了。只好让宫婢为她添了一回茶。
画舫此时送了题来,是一个“贞”字。
嘉兰一听梨云的禀报,心下一紧,眸子陡然一缩。这就像是,舞阳郡主刚打瞌睡,就有人忙不迭地递了枕头来。舞阳郡主果然一乐,立刻就看向了嘉兰和嘉竹。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像是在看即将到来的笑话。
第53章明挑衅嘉竹失态
“这题是谁出的?知道女子最要紧的就是贞洁,倒是玲珑心肠。”舞阳郡主和别的闺秀都不一样,她又不嫁入皇室,此时笑闹起来也颇为随『性』。
梨云忙笑道:“是三皇子出的题。”出题也是按着尊卑长幼而来,这是第三场,便是良妃所生的三皇子所出,最是古板讲究。
“呀,怪不得呢,是三殿下呀。”舞阳郡主意味深长地看着嘉竹笑道。嘉竹皱起了眉头。她今日不知怎么了,心里像是窝着一团火,无处泄。
她为了压下这团火,已经多喝了几口茶,却反而愈不对了。三皇子古板,便也最看不惯嘉竹。虽然舞阳郡主他也看不惯,但嘉竹这等居然还敢习武的女子,更为他所不齿。
“三儿懂事。”吴太后颔笑道,仿佛不知道舞阳郡主在故意说何事。舞阳郡主点了点头:“之前三殿下还教我们,从前有个守城的将军夫人,在敌军破城的混『乱』中,家里的小厮想要拉着她的手带她逃命,她便自断该臂。说女子最应贞烈,便是碰也不应让人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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