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的眉宇间皆是冷『色』。
被使女捂住耳朵的钱晗光,一派天真地看着姐姐们,不安地依偎在嘉兰怀里。嘉兰『摸』了『摸』她的髻,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沉重的马蹄和车轮的轱辘声,缓缓地压过石板路。这声音重重地敲打在人的心上,完全盖过了鼓噪的锣声。
咚。
咚。
咚。
是撕裂春日莺啼的战鼓,急促激烈地呼唤着将士们拿起刀戟。
刀剑、血、尸骸。
谁能想到这是临川镇的春日?
故意打开稍许盖子的两口箱子,缓缓地经过,隐约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腐肉血腥气息。萧肃政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行。他的身体僵硬,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
悲鸣、哀嚎、绝望。
这些哀恸的呼救混合着耳边喜庆的锣鼓刺痛着他的耳膜,他的眼前再次浮现一片血『色』。
尸横遍野,流血漂杵。
疾呼我儿!尔亲今亡矣!亡矣!
这就是临川镇的春日!
“碰”
一声巨响,把熙春楼的众人都唬了一跳。众人都定睛去看,一片灰尘里,一个少年低着头,伸着手,青筋暴起。
熙春楼的门,那么厚的门!竟被他一拳击倒!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门外的南衙府卫立刻涌了过来,刀戟直对着萧肃政!
“何事喧闹?”吴越舟把刀戟往两旁拨开,皱着眉头看着站在包围圈里的萧肃政。
萧肃政毫无所惧,他的眸子里泛着刀剑的冷光,玄衣窄袖,气势凌冽骇人。
蒋家军何时又出了这样的少年?
吴越舟眉头紧锁,眯起了眼睛。
“萧哥哥过来,这门我们赔!”善礼被挡住,不让靠近萧肃政,便只能跺着脚在外头高声道。吴越舟的视线越过萧肃政,看向小不点蒋善礼。他还是个孩子呢,一派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懵懂无畏。
“大捷巡礼,他忽地摔门而出,惊扰百姓,乃是对巡礼的大不敬。”吴越舟耐心地向蒋善礼解释道,卸下了少年将军的嗜血凌厉,吴越舟犹如一个邻家兄长。
“他不过在门上靠了靠,那门就坏了!”斗鸡得胜归来的成国公府赵四少爷赵思琅立刻就辩驳,他可不像蒋善礼那个实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