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皑在装病,他当然知道我在胡说,可他不能睁眼、不能说话。墨绮薇便成了他的代言人,立刻站出来指出她弟弟没可能病得这样重。
“夫人,您二位请我来,又不相信我的医术,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不信我,那二位就另请高明吧!”我一拱手,提起药箱就走。
“安大夫、安大夫…请莫动怒,绮薇是关心则乱、失言了,本官绝对相信安大夫的医术,老三既是病得这样重,还请您施治,有劳了。”万世泽客气行礼,语气诚恳。
“嗯,你们多拖一刻、他就要多遭一层罪。有咱们说话的功夫,我都给他治上了,现在嘛,得先服药、保住他一口气。”我放下药箱,打开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之前医馆的胡大夫留下不少东西,他回乡养老,应该不打算再行医了,所以像药盒、包药纸一类的东西没有带走。
我用他留下的药盒,装了七颗药丸,边拿边说:“这药必须尽快服,否则会融化,到时三公子更遭罪。”
“这什么东西?未经御医验证,怎敢给我三弟服用?”墨绮薇见我拿出药丸,顿时紧张起来。
“那你叫人来验吧,最好快点,再有半柱香的功夫,三公子就要咽气了。”我大方将药丸递向她。
她在墨皑生病后就派人传信到皇城,请御医过来一趟,深得皇室信任的向来是岁数大、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他们普遍不会骑马,也骑不了,坐马车还要慢着走,一路狂奔赶来的话,墨皑没死、他们先折腾死了。
我只给她半柱香的时间,因为料定御医来不了这么快。
墨绮薇肯定以为我是故意的,没错,我就是。
她气得呼吸加重,又不能说墨皑没事,只好由着我给病人服药。
“这药去邪、泄毒,病人服下会有腹泻的情况,不必紧张,是正常反应。”我把冰药丸塞进墨皑嘴里,运气‘助’他服下,他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全身都在抗拒,却没办法,被迫吞下冰药丸。
“你用药、总要说清成份吧?”墨绮薇还不放弃,追问道。
“独门秘药,告诉你、那今后就不是我的家传秘方了,三公子本来便病得只剩一口气,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是安某自夸,在整个丰省、乃至全腾雪,能治好三公子的人,只有我。”
“若是治不好呢?”墨绮薇不依不饶。
“唉……那便是命该如此,医者、可医病,却医不了命,他若是命中注定活不过三十,即使仙人出手,也留他不住。”
“好赖全凭你一张嘴,我们如何信服?”墨绮薇想把我套进去,要我保证点什么。
“我说了,信不过我,就另请高明,怎么?天下哪有规矩、规定医生为重病之人施治,就一定要治好?药治有缘人,世上治不好的病多了,听城官夫人这口气,倒像是准备好了要讹我,那你们家这病人,我万万不敢碰!”我提起药箱,再次迈步往外走,这回礼都没行。
“你——”墨绮薇动了真怒,脸色铁青,看来涉及墨皑的事,她做不到冷静镇定。
“安大夫多虑了,我们绝无此意!”万世泽赶忙来拦我,自称都变了。
“那我只说一遍,三公子的病,我会尽力施治,若结果不如你们所愿,也是他命数到了,怨不得任何人,想赖我身上,那大家就都别要脸,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好好闹一闹。”
“大胆!放肆!”墨绮薇美眉圆瞪,上前来扬手要甩我嘴巴。
我注意到她袖子里藏着东西,这一巴掌的目的估计不那么简单。
我操纵放到地面的‘气’丝,压住她脚前的裙边,她抬步往前迈,一下踩住裙边,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摔过来。
我连忙后撤,躲开她的手,万世泽离她近,赶紧上前扶她。
他的手正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惊慌的表情中,她袖中的东西蹿到万世泽手上,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口。
“啊——”丫鬟和护卫都晚了一步,也没人想到墨绮薇走路会摔倒,万世泽扶她,竟被她偷袭。
屋里的丫鬟和护卫都愣了下,反应了一秒,才冲上去护自己主子。
墨绮薇被丫鬟扶住,拉离万世泽身边,万世泽举起手,看到手背上被什么东西扎个圆眼,正在流血、且血的颜色逐渐由红转绿。
几秒钟的功夫,他的手便肿得跟猪蹄一样。
“世泽!”
“你、你……”
墨绮薇彻底慌了神,万世泽痛得说不出话。
“安大夫——”屋里的人同时看向我。
我走上去,扣住万世泽的手臂,输入‘气’丝进去,先拦住毒素顺着他血液流向其它部位,再用内力、将毒逼出来。
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对人体破坏程度跟硫酸似的,虽然是稀释的,但也会造成无法复原的后果。
“城官大人,这毒非同一般,我虽能保住你性命,可这手恐怕保不住了。”我清除他手臂里的毒素,只是没用治疗异能替他把损伤的组织治好。
墨绮薇总要为此付出些代价,她要毒死的目标可是我。
等她得了惩罚,我再找个机会告诉万世泽,说寻到了治愈这伤的方法也不迟。
我暗中放出‘气’丝,钻进墨绮薇袖中,逮住那行凶的家伙,把它拽了出来。
一只又黑又大的蜘蛛落在地上,它被我的‘气’丝缠住,所以行动受限,想快跑却跑不快。
万世泽身边的护卫在得到他的允许后,上前用匕刺死蜘蛛。
“啊!!!”死的是蜘蛛,叫的却是墨绮薇。
她这叫法明显不是受到惊吓,她捂着头痛苦大叫、好像护卫刺的不是蜘蛛,是她的脑袋。
我心说不会吧?她疯魔了?利用巫术,利用到自己亲身体验?
那蜘蛛分明和她有联系,不过我此时紧盯着床上的墨皑,甚至走到床边看着他。
墨绮薇的叫声他肯定听到了,眼皮直颤,挣扎在想要‘醒来’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