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你没有这种破坏欲吗?”
“没有,”陈灼说:“我想让它永远是那样。”
夏知风看向陈灼:“维持一个完美的东西得多难啊,随时都要担心它会被像我这种坏人毁掉。”
或许是这样,陈灼确实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快乐起来的人。
在外人眼里看来,陈灼是最受命运之神眷顾的人,年纪轻轻遇到了富的儿子,被他放在手心里宠爱,又进入演艺圈,拿到了最年轻的影帝,就算现在就收手不干,也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躺在金山上生活。
这样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快乐?
陈灼在公众面前,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
他想他没有资格表达自己的不快乐。
他的人生,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担忧的焦虑中,从小学开始,父亲嗜好赌博,家里的家具一件件变少,母亲越来越焦躁,父母紧张的关系、家中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让他始终放不下心。
母亲的离家出走,总算让他不需要再担心父母吵架,但他一直担心着母亲在外生活得好不好。
高中的辍学,总算让他不需要担心学费够不够,但他必须开始自己谋生,做着最底层的工作。
后来,又被追债的人骚扰到连这种工作也干不下去了。
和6星泽在一起后,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终于缓和了一些,但立刻,他得知了6星泽的病情,这让他每一天都在忧虑中度过。
他害怕6星泽真的死去,到处去寻找医治他的方法,但努力的成果太有限了,根本是杯水车薪,蚍蜉撼树。
后来,6星泽也永远离他而去。
陈灼依然记得,6星泽带他去雪山别墅的时候,开着私人直升机带他看山上的雪景。
那真是陈灼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画面,巍峨的雪山是一片无人的绝域,从高处看下去,山体洁白得摄人心魄,陈灼第一次看见那样傲然、无情、原始的白色。
在那一刻,陈灼觉得全世界只有他和6星泽两个人,在目之所及的世界,的确如此。
得知6星泽死讯的那天,陈灼又想起他们一起去看雪山的画面,那原始的雪山无数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6星泽为他带来了一个太过灿烂、丰盛、精彩的世界,离去的时候,却将陈灼留在了那片雪地里。
陈灼出神了很久,夏知风叫他的时候,缆车已经到了山顶,人们6续下车了。
“没事吧?”夏知风隔着手套和面罩摸了摸陈灼的脸颊:“脸色好差…晕缆车了?”
“没事。”
“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宾馆休息一天,明天再来好了,”夏知风说:“反正一星期呢,不急。”
陈灼摇了摇头,下了缆车,转身想扶着夏知风,没想到夏知风动作比他快,也学着他的样子滑了下来,然后直接摔倒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