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一处布局文雅，很有诗情画意，却并不缺少富丽堂皇的雅居福地，一位年纪不过三旬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泼墨挥毫。
落笔有物，笔走龙蛇间，一个个蝇头墨字好像要活了一般。
要活，却没有活，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唉，徒有其形，不足其势也。”
这已经不知是他多少次叹息了。
势也算有了，只是不够雄浑，没办法做到通篇圆融，真假难辨的地步。
“差一点儿啊差一点儿！”
中年男子喃喃低语，不停感叹着。
正因为这该死的差一点儿，他就止步于此，没办法跨出那最为关键的一步，一直没突破下一个大境界。
忍耐下心底的暴躁，静下心来盘膝而坐。
“形已有，势已具。
我缺少的是最后一步的融汇贯通，没办法做到气势无滞的圆融。
这究竟是笔力不足，功法有缺，还是我的心境不够圆满呢？”
一旁伺候着的书僮悄声说道：“神主，樊天前辈着人送来请帖，邀神主大人堂前一叙。”
中年男子叫做孔萱，世人不知这是名字还是道号。
一个代号而已，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孔萱此时睁开有些疲惫的眸子，瞥一眼身旁伺候的书僮，淡声说道：“你这是又得了几多好处？”
神尊强者的随意一瞥，洞察秋毫，书僮只感觉自己从内到外，从前到后，被全都拨拉了个干净。
书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主见谅，晚辈只是觉得……”
孔萱星眸淡扫，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无需惭愧。
他托你在我面前美言两句，你也办了，受之无愧。”
书僮知自家神主并非迂腐之辈，心下稍安，却还是壮着肚子说道：“入安前辈以画入道，据说所绘人物栩栩如生，甚至还能脱画而战。”
同是儒派的修士，入安前辈之前与自家神主大人交好，也是受困于境界中无法提升，还是多亏了樊天前辈提携，画技才会突飞猛进，以至到现在的越不可收拾。
孔萱淡淡的瞥他一眼，书僮冒着被迁怒的风险，斗胆说出这一番话。
虽有收受了贿赂的嫌疑，却也是真心为他这个神主着想。
掀了掀眸子，难得多说了两句，“唯小道尔！”
以书入道，乃大道，讲究的是自身境界的提升。
自身境界提升后，文理才会融汇贯通，祭出一文后才会融情于景。
书僮不解地偷看了自家神主一眼，心里暗道：“入安前辈那么厉害了，怎么还能算是小道呢？”
修炼的本质是什么？
不就是越牛逼，越厉害吗？
孔萱看着这位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书僮，心底轻叹，看来还是自己平时太疏忽对方了。
于是又说道：“这样跟你举个例子。
初入道时，有一种可暂时提升修为的爆炎丹，可还记得？”
书僮颔，“自是记得的。”
爆炎丹，战斗对敌时服用，可暂时性的拔高一至两个大境界，时效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全身能量耗尽。
虽不能算是修为耗尽，但却一个月之内无法动用仙灵力。
在此期间，连个孔武有力的凡人都能置对方于死地。
最为严重的是，强制提升修为后会造成筋脉断裂，丹田受伤，根基有损。
若无天材地宝养着，终其一生修为将再无寸进。
所以，不到生死一线时，是没人肯轻易服用的。
能做孔萱先生书僮也并非蠢人，只是被乱花迷了眼睛，有所忽略罢了。
此时听到自家神主的一番提点，顿时醍醐灌顶，磕头谢罪，“小子愚蠢，险些误了神主大人。”
孔萱淡扫眉风，“不迟！”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要能想明白，能悟透其中的道理，就不能算迟。
总比那些执迷不悟的人要强上许多。
世上的事情还真不禁念叨，孔萱刚想到这里，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阵法动荡。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加诸了仙灵力的声音，还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