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房中透过门板缝隙瞧着外面的夜三更也没料到,这个和良厦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竟会如此狠辣。
从出手的迅敏到身形的走位,夜三更可以肯定,这人身手已是上乘,自己可与之一拼,但绝对不是对手。
相对的,自己倒也不会受制于他。
见夏鳌在惶恐中恭敬退后准备下楼,夜三更疾走两步抄起里屋的良厦,使个巧劲甩手就丢了出去,与此同时,脚尖点身形一闪,急急掠向窗外。
外头三人还未将注意力转回来,就听得“咔嚓”一声,一道人影打横里破门飞出,径直砸将出来。跃出窗户夜三更不忘扭头瞧瞧,显然自己这无理手,让那三人手忙脚乱表情各异。
真良厦的身子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被假良厦卸去劲道放在上,让一旁的夏鳌难以置信瞧着这一幕,连连指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在假良厦一声“闭嘴”后,夏鳌仍是不敢相信的比较着这两人,由模样到身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阻碍了追击,假良厦再起身去找夜三更,哪还有人?瞧着另外三人,他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狠声道:“把他藏好。夏堂主,一会儿该怎么说,就用不着我教了吧。”
已经被这短短一刻钟生的事震撼到手足无措的夏鳌急忙点头,像是鸡啄米一样,生怕面前这个已然不是他认识的“良厦”一个不高兴会出手杀了自己。
假良厦疾步走到窗口眺望,院子里也已没了人影,就这么几息之间便失了踪迹。
他不由得对这个庭院的布局头一次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里一层外一层的回廊,着实是个藏身匿形的好方。
远处已经有一伙人朝这边赶来,假良厦回身。良厦的母亲,那位不管在哪里都不怎么起眼的妇人抱着自己儿子,小声唤着。
即便是把现在一模一样平时言语举止也都毫无差别的两人放在一起要她比较,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哪个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个是假扮的。
于一位亲生母亲而言,这又是什么难事?
假良厦弯腰在昏迷的良厦身上连拍几处穴位,一阵轻推慢捻,听得“嘤咛”一声转醒,急急催促道:“先去找个房间躲好。”
对这个囚禁了自己已然有些日子的神秘人,良厦眼中露出深深恐惧,那种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折磨显然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见到这个和自己长着一张脸的人,抓着娘亲嚎啕大哭。
假良厦皱眉,仅仅就是一个眼神,斜睨着已经哭成泪人的真良厦,而在上一弹指还涕泗横流的后者在感受到那两道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后,声音戛然而止,自觉起身去到旁边一处房间里。
这让一旁的夏鳌很是惊讶,惊讶于面前这个假扮良厦的神秘人,是何种本事能让良厦如此听话。
或者说,夏鳌都有些好奇,抑或是带着些羡慕。
院外响起吵嚷声,十多人在段铁心的带领下冲进一层大厅,仰头看着二层栏杆处的三人和破了个大洞的房间。
段铁心看着安然无事的几人,也就放下心来,噔噔上得楼来,看到那具尸体也是惊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客?”
如他这个鹰堂堂主,负责的便是这座水寨的安全防卫,混进了刺客,可是他的失职。
夏鳌偷眼瞧瞧转眼间就没了刚才那般杀伐果断之气的假良厦,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如此游刃有余的从一个人转变成另外一个人,即便站在那里未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单单仅靠给人的感觉,就判若两人。
“刚刚我来探看嫂夫人与公子,离开时就见有人在屋檐上窥伺,我同张老哥上来察看,被那刺客摆了一道,可怜张老哥就…”夏鳌瞧着上尸体一副痛心疾的样子。
段铁心仔细察看着那名寨中弟兄的死因,他也是分水岭中身手拔尖的武人,早些年老寨主就曾说过他于武道一途的赋,若是潜心修炼踏入登堂也不无可能。
仅仅是打眼一瞧,段铁心便看出是颈骨碎裂扎破气管窒息而亡,这种手法可不是常人所能为之。如这名张姓山卒正值壮年,虽说并未窥得武道门径,但恁些年的打熬身体自然也要比常人强上不是一星半点。即便如此,被人活活拧断脖颈不说,竟连挣扎都未有,足见对方手段之残忍出手之迅捷,也可判断出对方身手绝非等闲。
段铁心皱眉道:“什么人下手如此狠辣?寨子里怎么混进这种高手?”
一直扶着良厦母亲的假良厦忽然开口,“是不是晌午参加我冠礼的客人下的手?”紧接着面色一苦,瞧向身边妇人,委屈道:“娘,是不是他们看我爹没了,觉得咱们好欺负啊。”
夏鳌侧头偷眼去瞧,心中不免称赞:这还真像个头脑简单的草包样子。只是瞬间碰触到假良厦视线,夏鳌不自觉的心底一阵凉,即便是迅躲开也分明能感觉到那视线盯在自己身上的灼烧感。
段铁心起身,摇头道:“不可能,巳正时分就把安排着请下山去了。”
段铁心没有明白假良厦的意思,夏鳌可是明白的很。在假良厦咄咄逼人的眼神注视下,夏鳌自然能猜到对方心思,有些不自然的清清嗓子,夏鳌道:“这几日进寨的可都是寨主生前密友,怎么可能会对两位下手?公子这话说的可真没学问。”
段铁心也是附和,“寨主生前也是为人多仗义,又没得罪过人,宾客名单也都在我这里,都是些江湖里知根知底的人,不可能会有宵小之辈来伤害嫂夫人与公子。”
也是了解段铁心好似不怎么开窍的脑筋,夏鳌一步一步的引导,道:“寨主的朋友也都是仗义之辈,平日里来往也未有摩擦,不可能是寨主这边的朋友。”
点到即止,段铁心瞬间明了。
“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