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换来的便是长长的沉默,连躲在下面的夜三更都对这个头脑简单到令人指的公子哥儿感到了无语。
“夏堂主可有办法助我儿一臂之力?”良厦母亲倒也是识大局,知道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保住自家在寨子里的位。显然她是明白人,知道夏鳌既然能在这时候找来,自然会有他的办法。
夏鳌语气里带着些笑意,“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厦公子做了寨主,会不会忘了我。”
事还未办便开始要好处,让藏在下面偷听的夜三更撇了撇嘴。
紧接着良厦母亲长长叹了口气,道:“孩子父亲刚刚下去,夏堂主便伸出援手,这种大恩大德,我们孤儿寡母的,定然没齿难忘。”
“我不做寨主,我要娶椿儿姐姐。”
良厦的插话再次让夜三更有了种废物的感觉,不晓得他爹也算是个狠人,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难不成真是老子英雄儿狗熊不成?
显然夏鳌也是无奈,叹道:“厦公子,你要当上寨主,谁还不听你的?”
紧接便传来良厦了然于胸的长长一声“哦”,“也对也对。”
夏鳌又道:“大长老去找老寨主了,想来因为夜家姐弟,老寨主也得出关解决。到时候,咱们就说二当家一家子勾结外人毁咱水寨,老寨主自然会掂量掂量。再怎么说,寨子里也都是咱的人嘛。”
剩下的话其实也就不必再言明,无非就是挑拨离间,全在一张嘴怎么说道了,三人成虎的事古今有之。
随着夏鳌一句“该吃饭了”这种毫无水平的话做结尾,便“咯吱咯吱”响起楼板摩擦声,脚步声紧接传来,夜三更翻身跃下楼梯,就近躲到一间房里。
留着条缝隙,夜三更偷眼瞧着夏鳌下了楼,又略做等待看看楼上那两人是否下来,只是并未再听到下楼声,身后却传来吱扭声响。
夜三更扭头,却看到里屋正有人开门。
那人揉着眼睛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夜三更抬起胳膊捂住半张脸,这般掩人耳目的动作倒是熟稔,尔后晃身一闪而逝,眨眼就到了那人跟前,不给他多余反应的机会抬手便是一个掌刀劈在他后颈上,紧接便陷入昏迷。
将这人轻轻放倒上,夜三更细细打量,却陷入惊诧。
从昨日到现在,夜三更也了解到这分水不分客与宾的两位寨主,老二有女年长,老大有子偏小,可他没听说良厦有个同胞兄弟啊?!可是眼前这个…
分明楼上有个良厦,为何这里又有个良厦?
显然这人是良厦无疑,不管是早晨在那处小院或是晌午在接引坪,夜三更是断然不会认错的。
假扮的?
夜三更在那人脸上一阵摸索也没找到容的痕迹,心中更是纳闷。
打量一圈四周,看摆设应该是处内室,里外两间,自己所在的位置是里屋卧房,窗户大开,凉风四溢。
当下也顾不上那么多,夜三更放开这人不管,毕竟楼上还有两人,先探听一下有无其他消息再说。夜三更走到窗口观望,外面便是一层屋顶伸出来的屋檐,此处恰巧位于西侧,旁边便是那座四角攒尖的凉亭。
夜三更又探头出去向上瞧,正上方恰是二层楼顶伸出的檐角,相隔半丈,上去自然简单,可对于上面那种四面透风的凉亭式建筑,上去无疑就是暴露。
反复思量,夜三更翻出窗去纵身就是一蹦,伸手抓住高高翘起的檐牙,恰恰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对话,不甚清晰,却也不碍事。
“怎的,还怕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死了不成?”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声音是个女人,却也不是良厦母亲的声音。
夜三更不禁暗忖,怎么还有第三个人?
“不敢,不敢。”这才是良厦母亲的声音。
“哼。”显然,完全陌生的声音很是不屑,“药已喂他吃了,你做好你该做的。”
“大人,良下客都死了,我还怎么做?”良厦母亲声音里透出惶恐,“刚才那个夏鳌,他意思就是想帮着厦儿坐上寨主的位子,你怎么就不答应他?”
“就那人?一肚子坏水。他那是想帮着你儿子做寨主吗?他是害怕良椿做上寨主以后会找他算账。这半年里,他跟你那死鬼丈夫可是没少欺负了良下宾一家子吧。”
紧接是一阵踱步,仍旧是那陌生声音,“本来是想借你那死鬼丈夫的手除掉良下宾,我是着实没想到良下宾会来这么一手,现在也好,起码两人都没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显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夜三更想来这人是在冒充着良厦的身份。
“那夜三更夜遐迩倒是个异数,良下宾那痨病鬼怎么就找来了这么两个人,我可是刚收到消息,不能和他们犯冲突。”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吊在屋檐上的夜三更胳膊微微弯曲,身子缓缓向上,试图离着再近一些。
也就在此时,便听得有人大吼一声:“什么人!”
声音是夏鳌的,夜三更第一时间便分辨出来,循声望去就见夏鳌在九曲回廊第一处拐角,声如洪钟,几乎喊破了喉咙。
“有人偷听!”
显然离得虽不是很远,只是夜三更这般姿势着实让人分辨不出是谁,夏鳌瞧不出也是正常。
见被人现已然暴露,又听得楼上传来走路声,夜三更松手闪进屋去,就又听得楼上传来声音,“在哪里?”
声音又成了晌午时听到的良厦的声音。
“进屋了!”
躲在窗边偷瞧,夜三更见夏鳌一边往回跑一边指着这间房,紧接那两名守卫也跑出来向这边观望,再之后屋外传来下楼的“咚咚”声。
这下可好,前有狼后有虎,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