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则生变。”少年沉吟道,“都已经过去两三了,谁知道这群马贼会不会伤害庄苑。”
“要不要跟这里的守军知会一声?”阿大有建议道。
少年思前想后,摇头道:“算了,毕竟是下属藩国,这是我个人私事,如果真要是动了手,对王朝影响不好。”
阿大后知后觉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虽说是搞不太明白这其中道理,但也能明白这事属于小事,不能上升到国家这个层面。
身后老殷头儿催马上前,道:“下属藩国虽是自治,可总不能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少年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及早便涉及到这种外交层面的事,内里原因自然不能与外人道。
王朝当年在同意西域这几个藩国自立的时候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若调动军队需上报朝廷,三百人以上需用藩国太子做人质。自己只是来救人,有必要劳师动众到这种程度?
再者说,少年也还有另一层顾虑,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家里只道罢了。
种种如是原因,少年不会也不想去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讲明白,很多事不到万不得已,设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老殷头儿见少年也不说话,又道:“要不让小伍回楼兰找些人手?咱也不知道这伙马贼情况,凭咱们几个可别人没救出来,再把自己搭进去。”
少年知晓老殷头儿这其实是担心伍六七的安危,毕竟接下来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让这么个小孩跟在身边的确有些凶险。
少年仍然有自己的考虑,道:“不用,这一来一回又要一个日夜,太耽误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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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初,四人找到那座打听来的废弃守捉营,将马隐匿妥当,四人上山。
废弃守捉营在阿尔金山脉一座山峰半山腰,周围尽是些矮小松柏,老殷头儿说这阿尔金在若羌语言里就是柏木的意思。这周遭山脉在少年看来倒是古怪,山下青草茵茵,山腰树林茂密,山顶白雪皑皑,真是山下炎热山上冷,爬个山能冻个半死。
守捉营外围巨石垒砌,内里石屋大多塌败,依稀还留有当年军队士卒训练用的木方滚石。老殷头儿说这应该是当年若羌自立以前王朝军队驻扎留下的大营,后来若羌自立,王朝将军队撤回,这营自然就废弃了,只是没想到会成了马贼的根据。
三人躲在守捉营不远处,只是瞧见那守捉营门口站着三名看守,穿的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的一身褴褛,阿大又是嘟囔道:“整日里强取豪夺,穿的可真寒碜人。”
一旁老殷头儿又开始卖弄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马贼最有钱的还真不是大本营里的,最有钱的就是那些在外面真刀真枪干仗的。他们抢来的那些金银财宝,自己先昧下两成,剩下的才上交。说不定老大一高兴,再赏他们点,一来二去的他们就落了个大头。他们老大再昧下点,再上交,如此一来到了上面人手里,十两银子也就落下了五两。这五两里还要保证他们这些光说话不干事的人衣食住行,你以为到最后能剩了多少?就这么说吧,这群马贼的老大,就是那个剑南陇右包括咱们西域都挺出名的那个马贼领钟逵,说不定都没前日里咱们碰上的那几个马贼有钱。混到这个高度,谁还在乎钱多钱少,在乎的是个名声。”最后一句老殷头儿说的耐人寻味。
阿大这次不光没有出言打老殷头儿,还颇有认同的点着头,很是赞同老殷头儿这番言论。
少年也是觉得老头儿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也是活了五六十年的人精,反正趟过的河肯定要比自己走过的路要多。
对于这种阅历经验方面的事,少年肯定是能听进去的。
老殷头儿又拿出烟袋锅子,只是没点着,捏了点烟叶放在嘴里咀嚼,又一口酒冲下,咂巴着嘴,神神叨叨说道:“这都是经验,你们还年轻,都学着点。”
惹来阿大暗中一个白眼。
日头偏西,少年推算一下时间,这西域不比中原,时间要往后顺延个把时辰,眼前日头偏西,在中原算来应该都黑了。
“阿大,你绕到后面去,看看是否能摸看清这里面情况,不管查清与否戌初必须回来。殷三爷,你同伍六七在这里等着,我去周围看看。”少年安排妥当,转身低腰走了,走没几步又扭头道:“凡事注意,我把你们带出来就得把你们带回去。”
“哎。”少年又走没几步,老殷头儿出声叫住他,道:“象不比通明,借气要集气。”
少年愣神。
“这我可是听营里施将军说的,他可是练过武的人。”老殷头儿老神在在,又眼神不无骄傲的看向阿大和伍六七,语气里带着得意,“这就是为人处事,施将军怎么不跟你们讲?还不是因为我会做人,施将军拿我当自己人。你们都还年轻,这叫左右逢源,懂不?都学着点,不吃亏。”
阿大已然颇感无奈,理也未理扭头就走。
少年也是转身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