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后退收手。。
海东青冷汗直流。
夜三更稳住身形,“以我现在心境,挟之威也就九停九行。再往后,想是就会反噬。”
海东青失望一笑,道:“可我还有后手啊。”
夜三更抬头看向一直盘旋于头顶似是让海东青当做后手的雾里白,道:“九停九行收手之势,杀它如踩蝼蚁。”
话音落,夜三更下垂左手摊开成掌,气劲外泄,竟把那面指厚积雪吹散开来,生生将青石板震得龟裂。
有传上仙人,挥掌可断江。如若这功法走至廿停廿行,几近如是。
海东青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沫,问道:“这算何种气机?”
夜三更转身,不理周围店铺中探头探脑瞧热闹的好事看官,“我修霸道,后转功德。”
听见开门声,夜遐迩慌忙转头,听得是弟弟脚步声方才长出一口气。
她很久没见到过弟弟如此与人交手,不知是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耳力如此了得的她只是听刚才那盏茶光景的对阵声便让她心神不宁。
三年来两人走南闯北何时遇到过如此情况,听对方意思还与弟弟差不多境界,夜遐迩怎能不担心?
“怎么样?”夜遐迩急急出言询问,“有无受伤?”
“没有。”虽是如此说,夜三更还是紧走几步坐到椅子上,闭眼静气,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耳听呼吸,通先一气,精气神合一。
刚才说是走到十停十行会反噬,可夜三更强行收力所致气回丹田倒行逆施,虽说最后那一下明面上是做给海东青看只为吓唬一下那熬鹰老头儿,实则还不是为了把体内乱窜气劲引流出去,倘若没有那一掌,怕是绝对没有呼吸吐纳便能调整这么简单。
没再听见弟弟声音,夜遐迩心又揪起,起身摸索着到弟弟近前,手指碰到的一刹那方才安心,就这么站着不动,听着弟弟呼吸渐渐平稳如常。
“害怕了?”从姐姐刚才过来夜三更便已是察觉到,只不过内里气机运行最宜心无旁骛,他有心安慰姐姐怕也只会适得其反的徒添姐姐忧心。待的心脉妥当,夜三更睁眼就问道。
“我能害怕什么?”听得弟弟语气与平时无甚两样,夜遐迩反倒又嘴硬了。
夜三更起身扶着姐姐坐下,笑道:“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呗,还以为某些人又要跟当年看我练武出了岔子一样偷偷抹眼泪。”
夜遐迩羞恼,回手一拳捶在夜三更肚子上,嗔怒道:“死开!”
夜三更也不躲,挨了一下,又道:“三年没像今这么活动筋骨,忽然使了次霸道,有些不适应。”
夜三更说的轻巧,夜遐迩与他自小一起生活,对他性子脾气、对他武道修炼自是了解不过,弟弟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明白,弟弟生疏了。
夜遐迩表情有些沉重,若有所思。
夜三更只以为自己惹到了姐姐,弯腰看着姐姐忡忡面孔,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夜遐迩叹气,“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由着我的一时兴起,你要是不乐意,咱们走就是了。”
“你这么做…”夜遐迩抬手摸摸夜三更的头,喃喃道:“太不值得。”
“值得,怎不值得?”夜三更直起身子,“只要博你一笑,我可撼昆仑。”
夜遐迩忽而泪目。
她比他大两岁,一母同胞,她从懂事就有照顾他的责任。
他除了跟母亲,唯一愿意找的人就是这个也是小孩仅只大他两岁的姐姐。
在夜三更那时的印象里,父亲虽是夜家独子,本可接替老爷子的位子掌管夜家。奈何父亲似是不愿作为,整日里不学无术抱着个酒壶买醉,甚不得老爷子欢心。
夜三更听得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娶了你娘啊,这辈子什么事都不做也够了。
为此父亲和爷爷没少吵架。
反倒是家里三个姑姑和姑丈很懂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使得这长子一家子在夜家同鸡肋一般。说不是夜家人可全下都晓得夜家独子是酒鬼,说是夜家人可老爷子对他们这一家子从来不管不问,权当空气。
还好后来有了个棋琴书画无一不精,诗酒花茶无一不通的夜遐迩,还有个让堂堂国师称赞不已的夜三更,老爷子总算觉得自己的酒鬼儿子给自己挣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