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国师有意想看看驼背老头儿出糗,惺忪睡眼朝向驼背老头儿,道:“这事主要还是跟这老不死的有关。”
驼背老头儿并不为灵虚国师这句话所动,双手环胸看着窗外半月,心里暗自腹诽这白胡子老头怎么还不死,大冷在这暖和屋里还得裹着棉被,还要开着窗户透风透气,这不是有病么。
灵虚国师挪了挪身子,朝着子爷道:“这老不死的不听拉到,我可悄悄告诉陛下,这事可关乎十四皇子终身大事。”
十四皇子是当今圣上最宠溺的皇子,至今不曾设立东宫、曾私下里闲谈过立储之事的子爷早在几年前就想立这位非长皇子为太子,奈何这位圣上一直与朝中大员推说,内宫那个老的不能再老的皇太后就咬着“立长不立幼”的传统不放,哪怕明知道大皇子一心诗书无心政事也不答应自己这皇帝儿子立十四皇子为储君。
无关于此,再说起帝王家的终身大事,那还真就叫人想不到了。
驼背老头儿瞬间来了兴,两眼直勾勾的看向裹在棉被里的国师,惹得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像是得了心爱玩具的孩童般哈哈大笑,对驼背老头儿的反应颇为满意,气的驼背老头儿又扭头看向窗外暗自咒骂这老牛鼻子该死。
倒是这位子爷瞧出了苗头,正所谓未在局中观者自清,是以笑问道:“是不是王爷家那小子有信了?”
灵虚国师显然还沉浸在刚刚逗弄驼背老头儿的乐里,只是顽童般笑。
驼背老头儿脸上刚刚那股子冲劲儿隐去,眼中一紧就瞧向了乐呵呵的灵虚国师。
当朝圣人,语落后已然是高深模样,稳坐那里,莫测十分。
………………
西亳西南有山,名盘山,远瞰整个西亳城。
几十年前西戎造反,有北夷暗中派轻骑长驱直入直捣龙,兵临城下把上任老皇帝吓得不轻,平息叛乱后就于西北方向建了个京陲重城。尔后又封了个异姓王,赐西南盘山做封,可养兵,算是两厢呈犄角之势捍卫西亳。
盘山山腰斜斜向西有羊肠小道,道旁古树参,在这晚冬季节里枝杈光秃也是遮云蔽日,再加上已是深夜,让这周围多了些阴沉气氛。
此时有个半脸长有朱砂胎记的白袍人提着一壶老酒一笼食盒缓步行在道上,走不多时,便看到一处竹林。竹林尽皆湘妃竹,直插际郁葱复叠,干叶片沙沙,连得周遭那些百年大树都在这片竹林跟前失了些许颜色。再加上遍插着钢刀,使得整个界蓦平添一股子肃杀气。
竹林中有竹屋,屋旁有旧坟,这些年碑石受雨水侵蚀有些破败,坟包上却无一丝杂草。
碑旁席坐着一名白人,一身粗布麻衣,看模样岁数也就不惑,可这满头白着实扎眼,且这个时辰了还抱着一个显然用了多年都已包浆亮的酒葫芦醉眼惺忪的浅酌怕也是让人暗暗撇嘴。
听见脚步声,白人也不去看,就是半睁着眼盯着碑石,时不时抿口酒该是就着挂在嘴角的笑意算作下酒菜。
“来了。”不去看也知来人是谁,白人心里怎会不清楚这八九年的光景里,能来或者是说敢来这竹林里的也就有数的几个人,常来的,一只手也数的清。
“过个年跟着王爷应酬,都没时间来陪你喝口酒看看嫂子,今夜好不容难得清闲,来找你喝点。”白袍人挨着白人亦是席坐下,打开酒壶自顾自的喝。
白人终是扭了扭头看向来者,道:“你倒落得一身闲,躲我这喝酒聊,耗儿哥他们今可有得忙了,小心背后里骂你哟。”
白袍人哈哈一笑,“尽管骂去,听不见听不见。”
白人挪挪屁股朝向白袍人,抖抖衣服斜身倚在碑石上,仍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道:“算算明日初七,应该年后大朝了吧,难不成老头子今年想开了便进京去了?”
白袍人点头,却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道:“刚刚宫里传来的信儿,好像是夜光碑给请出来了。”
白人嗤笑出声,很是不屑,“子爷这是遇上了什么事,怎得还把那狗屁玩意儿用上了?还有那些个骁卫羽林死士暗卒解决不了的事?难不成你们几个也办不了?”
白人一句话多个反问,白袍人也没打算挨个回答,只是说道:“圣人怕是猜到把我们这些人派去也解决不了吧。”
“什么事这么难做,还有堂堂马前卒解决不了的事?”白人语气里分明带着一股子的调笑。
白袍人听出他话中打,却未有附和的意思,只是仰头灌了一口酒。
“二小姐和三公子有信了。”
白人惺忪睡眼暴睁,即便在这漆黑夜里也如实质,竟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白袍人也是呼吸一滞。
白人两眼复又没了神采,仍旧耷拉着眼皮两眼虚睁。
“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