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起初与卢腾隆、纳兰容若商议好的回答,因为康熙的直接,此刻全派不上用场。她也摸不清康熙的想法,只能沉默不语听着。
康熙微叹了口气,问道:“陈弘勋如今还要死不活躺着,是你大哥下的黑手吧?”
卢希宁深吸一口气,干脆承认了:“阿玛留下来的银子,奴才与大哥全部拿出来赈济了灾民,实在拿不出五千两给陈弘勋。奴才与大哥都深知,阿玛的银子来历说不清楚,传出去就是大罪,此般做也是无奈之举。皇上若要责罚,奴才恳请只责罚奴才一人,大哥是因为奴才,才将银子拿了出来,此事因着奴才而起,与大哥无关。”
康熙温声道:“我没有怪你,这次你与你大哥出了大力气,就算是有罪,把银子拿出来,也是将功抵过了。我让你与你大哥进宫,是做给其他的官员看,若是他们有心找你大哥麻烦,主要是找纳兰明珠麻烦,总得掂量掂量。”
卢希宁听明白了,原来康熙叫她与卢腾隆进宫,是表达上位者对此事的态度。她长长松了口气,感激地道:“多谢皇上。”
康熙微笑了起来,闲闲问道:“你打算怎么谢?”
卢希宁愣住,康熙的意图太明显,他要的谢她给不起,吭哧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康熙别开眼,轻声说道:“我只是随意说说而已,你不要因此事而烦恼。”
卢希宁感到尴尬不已,忙岔开话题说道:“皇上,奴才大哥在何处?奴才怕他担心,想告诉他皇上仁慈,让他不要多想。”
康熙斜睨着她,哼了声说道:“你大哥狡猾得很,他哪里需要你担心。你是怕他狡猾乱说话吧,先前你们在一起没有对好口供?”
幸好纳兰容若先前有叮嘱,果然一切都在康熙的掌握之中,他们想要在他面前耍聪明,就是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卢希宁讪讪道:“大哥。。。。。。,大哥是什么样的人,皇上估计也知晓。自从阿玛去后,大哥吓破了胆,从来都谨小慎微,安安心心当差,从不敢乱来。”
康熙笑了起来,轻快地道:“你大哥是从不敢乱来,他都不做事,能乱来到何处去。拿着俸禄成日混日子,要是朝廷里的官员都如他这般,那大清就得乱了。”
康熙每天这么忙,他连卢腾隆这种芝麻官的表现都一清二楚,卢希宁怀疑他究竟是真忙,还是特别关注着卢腾隆。
卢希宁担心卢腾隆,苦着脸辩解道:“大哥最近辛苦得很,遇到大事的时候也知晓轻重,最近忙着赈灾,都累瘦了好大一圈。”
康熙转头看着她,语气凝涩,说道:“我也瘦了许多,连着病了近月余,最近刚好上了一些。”
卢希宁早就看到康熙比以前清减不少,清峻的五官更加突出,眉眼间写满浓浓的疲惫,不过这些事情不该由她来关心,也不敢去看他,干巴巴地道:“皇上得多保重。”
康熙知道卢希宁会回避,也没奢望她会回应,神色淡淡说道:“我没打算见见你大哥,主要是想见见你,看你过得好不好。最近你瘦了很多,是因着太忙了吗?”
卢希宁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奴才过得很好,多谢皇上关心。皇上平时日理万机,还要管着奴才过得好不好,皇上真是太过辛苦,反倒是奴才的不是了。”
康熙嘴里苦涩蔓延,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过卢希宁真不在意,他又说不出的难过。
作为皇帝,他也太憋屈了些,苦涩变成了愠怒,沉声道:“你休得敷衍我,卢希宁,我不需要你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也不需要你的假关心!”
卢希宁只恭敬应是,康熙一腔怒火没了去处,拔高声音道:“去把卢腾隆叫来!”
卢希宁大吃一惊,她惹怒了康熙,他把怒气在卢腾隆身上怎么办?顿时也管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脱口而出道:“皇上,奴才的事情与大哥无关,皇上生奴才的气,就砍奴才的头好了。”
康熙没好气瞪着她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砍你头了,是你要见你大哥,我把他叫来,你又开始胡思乱想!”
卢希宁立即心里一松,笑着谢了恩,态度恭敬真诚,顺便不要钱地吹嘘卢腾隆:“大哥勤勤恳恳,是不可多得的好官,皇上肯定会满意的。”
康熙见到卢希宁的笑脸,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好整以暇道:“你大哥的政绩就别拿出来说了,我实在是夸不出口。不过他官职低,也拿不了几个俸禄,你为大清做了这么多事情,从来没有要过什么封赏,就算把你的功劳算在他头上吧。真要算清楚的话,我还得给他升一升,让他多拿些俸禄。”
卢腾隆才不想做官,卢希宁急了,忙说道:“皇上,奴才大哥与奴才也一样,只盼着能安稳过日子。过些年等孩子长大之后,能去走出看看大清的大好河山。”
康熙笑着道:“你别替他说话,喏,他来了,你可别插嘴提醒啊,我得好好问问他。”
卢腾隆跟在梁九功身后进了屋,上前恭敬请安,余光瞄到康熙与卢希宁并排坐在一起,心中飞快转了一百八十道弯,垂肃立一旁。
康熙扬声问道:“卢腾隆,你最近的差使当得不错,可想要什么奖赏?”
卢腾隆忙道:“多谢皇上恩典,奴才一心报效大清,都是奴才的本分而已,万万不敢要什么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