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靠近了她些,几乎半拥着她往外面走,叹息道:“宁宁,你脑子里想的,与世上大多姑娘都不一样,能跟着你听到合种奇思妙想,我真的三生有幸。宁宁,额涅让人来递消息,说是大师回来了,要你回去与她一起去见大师。不过,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说实在话,我不太信这些东西。有人生下来去批了八字,说以后会荣华富贵。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只凭着当时的批字,我也不知这荣华富贵能从何而来。而有的人,生下来不用批命,也注定了以后的命,一辈子能有享不完的福。这也是无稽之谈,世事多变,你看京城以前的王公贝勒家,门楣不知改了多少次。”
卢希宁也不相信算命,只是尊重觉罗氏才陪着她去见大师。她因为自己一直没能怀孕,始终放心不下,去让大师算算,也能安她的心。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纳兰容若与卢希宁一起出门。她跟在身后,他也没等她,笑着手往后伸去,她手搭上去,借力往外一跃,扑在了他背上。
纳兰容若笑了起来,反手揽住她,亲昵地道:“想要我背你出去吗?”
卢希宁蹭着他往外走,瓮声瓮气道:“不要,我最近好像长胖了些,不好意思让你背。”
纳兰容若咳了咳,说道:“是长了些肉,一手都不能掌握了。”
卢希宁楞了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故意靠近了些,还用力压了压。
纳兰容若深吸了口气,反手将她拉到前面去,推着她往前面走:“宁宁,你真是,都好几天了,天干物燥的,容易上火。”
卢希宁仰头看着他得意地笑,纳兰容若似笑非笑,低声说道:“你该好了吧,晚上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卢希宁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鞭打我吗?”
纳兰容若一窒,听到浓情时说过的蠢话,脸竟微微泛红,不敢去看她亮晶晶的双眸,干笑道:“宁宁,走快些,可别让额涅等了。”
到了二门外,觉罗氏已经站在了马车边等,见到两人一起过来,眼神在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上掠过,打道:“老大赶紧走,别依依不舍了,晚上就能见到,我又不会把你媳妇儿拿去卖掉。”
纳兰容若听多了觉罗氏的取笑,神色自若将卢希宁交给觉罗氏,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离开,才骑上马出门。
觉罗氏斜着往后看的卢希宁,嗤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腻歪在一起,这次都没有跟去庄子,才分开这么一阵,你就舍不得了?”
卢希宁也不害羞,坦坦荡荡说道:“不是,我想看看夫君骑马,额涅,你不觉着夫君骑马很威风吗?”
觉罗氏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撩起车帘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老大长得好看,斯文中又不缺英气,我这儿子啊,生得真是好。就是他阿玛长得难看了些,要是全部长得像我,那还得更好看。”
卢希宁笑个不停,觉罗氏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小夫妻在京城第一恩爱,第二得属你大哥与大嫂。其他的呀,顶多是夫妻相敬如宾。相敬如宾对于夫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声音低下来,凑过去说道:“前些日子在南苑,太皇太后召了遏必隆家的姑娘去说话,好几次筵席上,我见到姑娘都在,这是在给皇上选皇后了呢。”
卢希宁想起先前纳兰容若的分析,立了太子之后,皇后必会出自遏必隆家,所以也没有什么惊讶之处。
觉罗氏撇撇嘴,不屑地道:“仁孝皇后才去了多久,这帝后情深啊,就是一场笑话,旁人也不是傻子,谁心里不门清。宁宁,你与老大之间难得,先前你阿玛又话里话外提过一次给老大寻个侧室,被我骂了回去。呵呵,他纳了好几房小妾,现在肚皮都没动静,当阿玛不成,又惦记着当玛法了,真是不要脸的老不休!”
卢希宁只能微微叹息,生孩子的事情始终是横在她与纳兰容若之间的一个难题,哪怕她有再大的功劳,这一关过不去,估计消停不了。
大师家住在外城正阳门附近的一处胡同里,算是闹中取静。两人在门前下了马车,门房迎出来,将两人带了进去。
转过影壁,沿着廊檐来到偏厅,坐下来等了一会,大师的随从上前,客气地道:“夫人少夫人请随小的前来,大师已经等着。”
觉罗氏招呼着卢希宁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边,见一青衫随从匆匆上前,压低声音飞快说了几句。
先前的随从点头应下,复又对她们说道:“对不住,大师现在还有事,请两位再等一会。”
觉罗氏客气了几句,又与卢希宁回到屋子里坐着吃茶等。约莫吃过了两盏茶,随从进屋客气地道:“大师现在得空,少夫人请随小的前来,夫人请稍等。”
卢希宁眨眨眼,先前两人都能一起进去,这次只叫了她一人,不由得看向了觉罗氏。
觉罗氏神色寻常,笑着说道:“你快些去吧,大师是世外高人,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既然觉罗氏这么说,卢希宁便放心跟着随从走了出去,穿过夹道来到了一处宽敞的院子。
庭院里不比别处,没有种任何花草,青石地面的院子一尘不染。廊柱也不是常见的红色,粗大的原木上,只刷了层清漆,看上去既简洁,又带着说不出的古朴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