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觉得气氛好似有点儿诡异,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
纳兰容若只垂下眼帘看着她作怪的小手,头也不抬问道:“卢姑娘有什么事?”
卢希宁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在生气吗?如果不生气的话,我们谈一谈?”
纳兰容若抬起头,瞪着她道:“谈吧,你要谈什么?”
卢希宁见他一幅要与她打架的模样,讪讪笑道:“那个,就是你别这么凶啊。如果有误会,一定得沟通,把话说清楚,沟通才能解决问题,是吧?”
纳兰容若努力缓和了下神色,说道:“卢姑娘说得对,在下洗耳恭听。”
卢希宁说道:“倒也不必这么隆重,反正车厢小,你不听也得听。。。。。。,好吧好吧,开始说正事啊。第一,先前你的行动太突然,亲吻是一件非常亲密的事情,我们两人才见过两三次面,远没有达到亲密的程度,你说对吧?”
纳兰容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卢希宁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好,这一点我们达成了共识,就再继续说第二点:夫妻之间,得坦诚相待,你说对吧?可你总是掩饰隐藏自己的想法,每次我问你问题,你从未正面回答过。就好比今天,你要明白我为何有那样的反应,并且站在我的角度去理解这件事。我有站在你的角度去理解过,试着想过你的行为,你听听我分析得对不对,要是不对,你再提出疑义,好吗?”
纳兰容若盯着她,说道:“好!”
卢希宁唔了声,她很不满意他的反馈,算了,她不与他计较。
“你呢,是因为年轻血气上涌,再加上我们两人在角落里,气氛到了,所以就情难自已。或者,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你把持不住,被我的美貌所迷惑。”
纳兰容若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卢希宁,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太过分了,每次跟他好好说话,他不是笑就是转移话题。卢希宁也不高兴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纳兰容若见状,忙憋住笑,如她那样轻轻戳了戳她,“哎,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解释。”
卢希宁回过头,凶巴巴地道:“好,你说!”
纳兰容若又想笑,忙用手抵住鼻尖,假装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我没有要回避姑娘的问题,自小长大,我没有见过如姑娘这般的人,实在是见识浅薄,所以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第二:情之所至,情难自已,千年以来,一个情字,困住了许多人,迄今为止也没人能想明白。至于姑娘所言,我是被姑娘美貌所迷惑,这点我不同意,因为生得美的姑娘,在下见过不少,并未有任何的心动与想法。”
卢希宁眯了眯眼睛,立即抓到了重点,连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长得还不够美,不能迷惑到你?你见了很多生得美的姑娘,谁?叫什么名字?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她每质问一句,就朝他逼近一分,纳兰容若被她逼得身子往后仰,身后就是车壁,他已经退无可退。
她身上的气息笼罩住他,再这样下去,他又要如她所言,情难自己了。
纳兰容若狼狈地举起双手,试图挡住她,不断解释道:“没有没有,姑娘生得最好看,我岂能不被迷惑。我没有青梅竹马,咦,谁告诉你我有青梅竹马?”
卢希宁也跟着咦了声,将他的《忆江南》背了出来,说道:“这不是你写给青梅竹马的词吗?”
纳兰容若无语凝噎,说道:“当然不是,我没有青梅竹马!”
卢希宁听他着重强调,想起卢腾隆先前说,男人肯定打死不会承认。她暗自撇了撇嘴,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脑子一转,问道:“那你为何还没有成亲,你都这么老了!”
纳兰容若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儿没有喷出来,“姑娘是嫌弃我老?”
卢希宁说道:“我没有嫌弃你老,我也是京城的老姑娘,可我没有嫁人是因为守孝,错过了选秀,与你不一样。旗人成亲都早得很,像你这样的年纪还没成亲,的确说不过去啊。”
纳兰容若失笑,说道:“我以前的确没想过要成亲。大师曾给我批过命,说是我命运多舛,选妻子时得谨慎。阿玛也在皇上面前提过一嘴,后来我身子不好,前两年更大病了一场,皇上也就没有着急给我赐婚。”
卢希宁想起觉罗氏还要叫她也去看大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她还是有些地方弄不明白:“那今年皇上怎么给你赐婚了,还把我赐给了你?卢家家道败落,赐婚下来以后,你家里应该很不愿意吧,莫非,你阿玛得罪了皇上?”
纳兰容若想起赐婚的旨意下来时,纳兰明珠将自己关在书房,连晚饭都没有吃。后来把他叫了去,密谋了许久。
康熙的想法,其实纳兰明珠与纳兰容若都猜到了些,纳兰府上已经是烈火油烹,他肯定不想纳兰府再结一门贵亲。
“圣意岂可乱猜测,姑娘先前不是说,我实在太老了啊,再不成亲怎么行,皇上就给我赐了婚。不过,能与姑娘结成秦晋之好,乃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卢希宁说道:“还没有正式成亲呢,你的一生还很漫长,现在说这句话为时过早。”
纳兰容若咬牙,气得双手捧住她的脸,头抵着她的头摩挲了几下,说道:“是,我也这么觉着,现在说这话实在是太早,姑娘真是能将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