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前后看着几间,除去灶屋柴房这些地方,正好分下来一人一间。但也就这样了。
虞姜倒是没有和宗氏那样反应剧烈,今日天气不错,日头正盛,风也正好。等通风了一会之后,虞姜到屋子里。
外面阳光正盛,人站在外面,都能微微出汗。可是在屋子内,却感觉到一股阴冷往屋子里钻。
允娘从外面拿来了艾草,点着了,在各个屋子里头熏烧。
虞姜和两个年幼的弟妹把宗氏扶到院子里头的桂花树下休息。这么一个地方,就允娘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虞姜把宗氏安顿妥当,自己寻了个木桶去打水帮忙。
允娘见到,吓得连忙扑过来,把她手给摁住,“女郎娇贵,这些活是不能干的。”
“眼下还说什么。”她看了下院落。院子勉强还算宽敞,可是也没有任何侍女,就靠着允娘一个人不知道要打扫到什么时候。而且允娘也是一路奔波过来,要是还让她把所有的活全都做了,恐怕允娘会扛不住。
她提起木桶,木桶很有几分重量,压在手掌上沉甸甸的疼。
虞姜几乎什么活都没做过,她自幼养在相府,自然是不可能做这些的,就算穿衣梳妆都会有侍女过来照料,跟别说这些粗活了。
她做活很是不顺手,打水这个事,还得允娘教。允娘开始不愿意,还是虞姜缠着不放才不情不愿的教了她。
“女郎金娇玉贵的,做这些哪里像话。”允娘还是叹气。
虞姜倒是不当回事,她不仅仅自己来,而且还让虞妙和虞玄之一起过来。现如今人手紧缺,就算是年岁小的孩子也得用起来。
虞玄之和虞妙也跑过来帮忙,不会就学着做。
虞姜听到允娘唉声叹气的,“允娘,这叫做强身健体,现如今他们两个还小,多动一动,强身健体。而且还能健智。”
虞姜用缚膊把袖子全数绑着,露出两条纤细玉白的胳膊。
允娘看了小会,“女郎长这么大,哪里吃过这种苦!”
她想起什么,“就算当初冯府君和慕容郎君那里,他们也没有让夫人和女郎受半点苦。这同父异母的兄长,既然还不比不上外人。”
虞姜被她这么一提,想起了慕容显。慕容显离开已经有段时日了。这个时候应该是早已经回了魏国。
她摸了摸自己腰带下挂着的小锦包。
收拾屋子要耗费不少功夫,等到天都快黑了,才勉强收拾了出来。
路上车马累人,又这么累了一场,允娘煮了粥汤,随便喝了就都休息去。
这里住着不比当初逃难的时候,睡在驿舍里好上多少。床榻上铺了褥子,但还是硬的浑身上下都难受。虞姜被硌的难受睡不着,她摸索着从锦囊里掏出里头的那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私印。
那是当初从慕容显身上搜来的,她一直没还回去,慕容显到临走的时候,也没向她要回。
她拇指在那枚铜印下摩挲,感觉到底下的凹凸不平。
这夜她睡得很迟,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被虞妙吵醒的。
虞姜耳边模糊听到虞妙和允娘的声音,勉强睁开眼开门,虞妙双手就抱到了她的腿上。
“姊姊,阿娘起热啦!”
起热这个事,可大可小。哪怕是成人,也极有可能为此丧命。
虞姜立即到了宗氏房内,见到宗氏躺在床榻上,面色红。虞姜手指放在她的额头上,就感觉到一股热。
虞姜立刻让允娘去请疾医,疾医过来说是路上劳累,再加上水土不服,开了药就离开了。
宗氏喝了药昏睡了一日多,勉强睁开眼。虞姜一直都守在床边,见到她睁开眼,高兴道,“阿娘醒了?”
宗氏开始眼神颇有些迷茫,过了好会她道,“我睡了多久?”
“阿娘睡了差不多两日了。”
宗氏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但浑身上下只觉得无力,只能躺着。
“你阿公的忌日要到了。”
当初虞羡之说的那一句感她孝心,说的也不算错,如今宗颜的儿子死的死,逃的逃。能到他墓前祭扫的也就一个女儿了。
仔细算算,忌日就是后天了。但宗氏恐怕那时候还是起不了身。
“阿娘,我去吧。”虞姜道,“当初我也跟着阿舅一起来祭拜,知道地方。”
宗氏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又是浑身一阵无力。
虞姜服侍宗氏躺下,宗氏握紧她的手,虞姜轻声道,“阿娘,我知道的,我会把此事办的稳妥。”
宗氏握紧她的手,半晌叹了一口气。
去祭扫还是虞姜去的。
因为宗家失势,所以原来负责看守的人早已经不知所终。虞姜把坟墓和周围收拾了下,将祭品等物全数摆上。
也不知有人整理过还是如何,看墓人已经跑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杂草并不多,看着像是有人定期过来清理。
虞姜收拾的时候,听到草丛里有什么声响。宗颜墓地四周多是树木,树木高大树冠参天。一眼看去根本没看到任何异常。
虞姜把一切都收拾好,将祭品都摆上。她摆上的都是一切平常吃食还有时令果物。
她把四周打扫干净,伫立了好会。
一直到天色不早才回来。
路上虞姜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但回头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