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想和老臣说些什么?”
陈良弼不过是一侯爵,比不上英国公、成国公等公爵。
可他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倒不是因为这总督京营戎政的差事,而是这些年他的主要工作便是祭祀。
从当年跟着英国公张维贤做祭祀的二把手,到现在张维贤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他独当一面。
历代先皇、皇后的生辰、忌日他去,祭祀太庙他去,每年祭告天地,等等许多原本该皇帝亲自去的也是他去。
可以说他不是在祭祀,就是在去祭祀的路上。
反倒是正儿八经的差事总督京营戎政,一年到头来京营也不到十几天的时间。
“你们这些勋贵之家,还有无人可用?”
朱由校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殿下此话怎讲,我等勋贵一直在为国效力啊。”
听了朱由校这话,陈良弼微微一愣,随即笑呵呵的说道。
“勋贵皆以军功而封,当年靖国公辅佐仁宗守北平,此后几代也有战功。若是成祖、靖国公在天有灵,看到泰宁侯每日忙于祭祀,不知该作何感想。”
“长久以来,文人御武,带兵打仗的主帅都是文臣,太祖成祖年间可有此现象?”
“你们祖上因军功获封爵位,眼下却干着文臣干的事情,让文臣带兵打仗,你们心里甘心么?”
“就算你们甘心,你们手下那些四品、五品的将领,对面区区六七品的文官,都要低三下四,他们甘心么?”
“或许不甘心,他们会觉得这都是皇上偏爱文臣,不重视武将。”
“可武将都做了什么,吃空饷、喝兵血,举债疏通门路,只为了当更大的官。”
“他们包括你们,有几个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这偌大的京营,二十万战兵,又有几个能够上阵杀敌!”
“眼下辽东局势有变,内阁挑选统兵之人,选来选去找不到合适的人。若是太宗时期,会有这样的烦恼,你们的先祖,哪一个不能统领大军作战。”
“什么时候,你们也学会和光同尘了?”
“大明若是亡了,那些文官改换门庭可以继续做官,你们就算是愿意继续为新朝出力,还能继续当你们的侯爵、公爵么?”
朱由校看着装傻的陈良弼,颇有些痛心疾的说道。
“殿下何出此言,我等世受皇恩,怎能行如此无耻之事。”
陈良弼听了朱由校前面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听了最后一句,开口说道。
“所以你们就心甘情愿的看着大明一天不如一天,浑浑噩噩过一天是一天,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为国尽忠?”
朱由校简直气乐了,我说的重点是这个么?
“此自然非臣等所愿,可臣等又能如何?凡事有果必有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陈良弼有点摸不准朱由校为何要说这些事情,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文官带兵打仗,他们看着是不爽,可那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从他们开始才这样的。
自从土木堡之后,勋贵几乎被一网打尽,接班的几乎都是没怎么接受过锻炼的人。
朝廷进入稳定期之后,没有那么多仗要打,他们的话语权一日少过一日,到了最后可不是只能沦为吉祥物了。
至于说充实京营,好好训练,谁不知道京营缺少兵额,可为什么这么多年大家就这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