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船,在碧绿的湖水里游帆,暴雨能轻易将她翻盖,浸入水底,不再浮起。
时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却又像是早已凝固。
屋檐之外的天空应该是什么颜色的呢?
灰雪好像快记不清了。
反复的无数次的,难熬的日子,在沈听澜满意短暂停下后,她就会把灰雪抱进怀里,双手轻柔地捧着她的脸,深情地注视她,和她说:
“我爱你。”
灰雪双眸注视着沈听澜,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异样感滚上她的喉咙,让她想吐。
她最终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你呢?”沈听澜回问道。
灰雪嘴角努力压制地抽了抽,想要扯出一个笑意,却无论怎么弯曲都显得别扭。
沈听澜脸上的温和收敛几分,捏起她的下巴,语气颇重下来,“说你爱我。”
胃里的呕吐物再度翻涌了上来,灰雪咬住自己的舌头直至出血,用痛感盖过反胃,缓了一下,含满鲜血的将“我爱你”三个字说出了口。
-
到了南城沈听澜的生活规律还是和以往一样,固定时间外出接诊,家里的窗户都是封死的,每次沈听澜出门,灰雪都会听到门外细微的一个又一个锁管的声音。
现在她和沈听澜睡同一间卧室,周末沈听澜难得拥有的休息日,在灰雪看来就是噩梦的存在。
一整日,沈听澜欲罢不能地搞1她,灰雪踏不出房门,终日或冷静或癫狂在黑暗里。
唯一能喘口气的顷刻,就只有遵照女人的指示趴在地上,像畜物一样盲目地啃着湿菜。
“好乖,灰雪好乖。”
女人爱溺地抚摸她的顶心和狼耳,悦心称赞道。
“要是能一辈子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阖起眼,沈听澜终于比往日睡得要沉,灰雪却始终睡不着,心中痛苦挣扎,精神在极端的两边互相拉扯,头痛欲裂。
灰雪抱住酸痛的身体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好不容易扒开了卧室门缝,长久待在污秽里的她连看见窗外月光,双目都会无比刺痛。
周围冰冷的温度就好像女人抱着她的时候一样,灰雪缩起肩,踩过毯子越过书房,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灰雪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她只是想要感受一秒外界的触感,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街道的景色,现在是春季,有些林区也许已经开满了樱花,她好想看一看。
她好渴望站在人行中,被阳光直洒的温暖。
可惜灰雪现在连阳台的推门都打不开,对着镜面,刚好能看见倒影中她身上毫无遮挡的紫青残痕。
沈听澜说过她目前的身材太瘦,尤其营养摄取严重偏缺,需要多吃点荤,可灰雪已经不吃肉了。
她萧索的身姿在惨月的笼罩下薄得接近幻影,倘若失去支撑力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往后倒下去,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可以变成碎片崩塌,融进尘埃里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