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我受得住的……”
太子咬牙道:“赶紧滚下来!”
“表哥……”
6岺叫了一声,忽然人一歪,竟真翻下来了。
行刑的太监愣了下,忙蹲下身瞧看,这一看,当场魂飞魄散!
“不,不好了!小侯爷晕过去了!”
这一喊,屋里乱套了!
天子也瞪大眼,站了起来,快步上前,道:“怎么回事?!快,宣太医!”
身为天子最为敬重的姐姐,公主府里是有太医长期轮班值守的。天子一开口,本还跪在地上的李顺福便跳了起来,蹿出花厅喊御医去了。
天子解下自己的斗篷盖在6岺身上,看着他苍白的脸,问道:“今日真靠自己赢了花灯?”
太子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道:“父皇,真他自己赢回来的,我,我没给他提示。”
“除了最后一个。”
长公主道:“那看守花灯的人都烦了,便糊弄了他一下。”
“除了骑射练武,难得见他这般有毅力。”
天子脸上多了些笑容,趴在地上的太子侧头看着,见自己老子脸上有笑容了,便期期艾艾地喊了声:“父皇……”
天子的脸立刻又冷了下来,“他不懂事,你也不懂?继续打!”
“……”
太子哭了。
他也知道行刑的公公们都收劲,可就这收了劲的也受不了啊!太疼了!
“啪啪啪!”
行刑的太监像个无情的机器人般,听到天子这般说,又继续打了起来。
等太医到,太子也没力气哼哼了,被人抬起来时,连痛呼声都小了许多。
轮值太医来了两个,天子听儿子哼哼唧唧的声音弱了许多,便道:“给太子上点药吧。”
两太医分别给两个小贵人诊断。太子虽被打得狠,但太监们到底收着劲,未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上点药就没事了。
而6岺……
那好多直接打到背部,衣服解开后,长公主侧过了头。
背部的皮都破了,边上也都是淤青,看着很是可怖。
太医仔细查看,又细细摸了摸骨,确定未伤到筋骨后,道:“陛下,公主殿下,小侯爷无大事。来的路上,臣听李公公说了,小侯爷玩了一晚上,没怎么喝水也没吃东西,又受了刑,应是无了力气才晕厥的。”
“背上的伤如何?”天子问道。
“未伤筋动骨,只是背部肉少,看着可怖,实则无碍。容臣开些药粉涂抹,再开些汤剂,吃下去多将养几日便能好。”
天子点点头。想起这小子为了赢下花灯,一晚上水都没喝几口,又为了躲避抓捕,绕着城整整跑了一圈,便有些想笑。
德惠姬君吗?他倒也真敢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人家德惠姬君小小年纪已做出青史留名的功绩,他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的玩意也敢去肖想神女?
讲真,这事让他去开口,他都开不了这口。硬将自家的坏笋塞人家,这事做了,岂不是要被天下臣民耻笑?罢了,再观察观察,若真有心,直接赐婚肯定不行,不过少不得也得在暗中帮这小兔崽子一把。就这一个外甥,总得拉一把的。
太子受了伤,也不便再移动。且打成这样回宫,也会引起风波。索性,正月未出,还在休假中,便让他在长公主家里再修养几日回去吧。
天子走了,来去匆匆,对外说是长公主病了,来看看。如此,世人倒也不会怀疑。天子素来敬爱自己姐姐,听说病了,会半夜出宫不奇怪。
6岺悠悠转醒,只觉背上火辣辣疼得厉害,勉强吃了些粥后,道:“李顺福怎么样了?”
“回侯爷,被公主杖责了。不过殿下心慈,又给请了医,还用了药,这会儿应在自己房里养着。”
听到身边人没事,6岺也松了口气。再想想,竟有些后怕。
皇帝舅舅从未这般凶过,自己带表哥出去,好像的确出格了……
晚点将自己的机关木鸟给表哥吧,他眼馋好久了……
这样想着,心里稍稍舒服些。他想翻个身,才一动,伤口又疼了起来。他龇了龇牙,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自己才被打了几下,而表哥生生受了十下,他身体又不如自己健硕,这回真将他害惨了……
内疚又深了几分。想了想,便将目光落在窗前案几上。那儿有他花重金买的西夷船模,表哥也很喜欢。
他想了想,咬咬牙,暗道:这个也给他了,谁让自己对不起他?船给他了心疼,不给他更难受,算了,给他吧。
对李顺福与表哥稍稍内疚后,他又想起了左玉,想起了她说的那些话。
她越来越古板,是因为在家里过得不开心吗?是必须要小心翼翼吗?
这一想,竟觉心里格外不舒服。她那爹看着就讨厌,虚伪矫情,还将妾抬为正妻,那不就跟外祖父一样吗?周氏那妖妃可坏了,自己母亲和舅舅差点都被她害死。
那张氏肯定也很坏!不然左玉一个女子干嘛要天天苦练功夫?干嘛要这般重规矩?还不是怕被害吗?
他又想起她那高挑的身材。虽然比一般女子高许多,但衣服穿身上都飘飘荡荡的,显是很瘦。
不会在家就吃些青菜豆腐吧?有肉吃的人不会这么瘦的!
想到这里,6岺觉得胸膛好像要爆炸了!爹不亲,娘不疼的,左玉也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