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州每县的户籍册都是重中之重,关系到整体民生。未免户籍册落水,晏画阑没将户籍册带到湖心亭,而是放在湖边的书斋里。
霜绛年盯着湖岸上的书斋,一脸警惕。
虽然他对晏画阑有天生的信任,但进入6上的封闭建筑还是触及了他的防线。
晏画阑率先登上木台阶,进了书斋。只听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他推开一扇扇门窗,很快,封闭的书斋俨然变成了四方通透的亭子。
书斋里除了简单的桌案、书架,还有一只巨大的浴桶。
“喜欢吗?今晨特地为你改造的,四面的情况都能看清楚,若有危险,跑出来就是。”
月光下,晏画阑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
“浴桶里的不是盐水,是货真价实的海水,是从你生活的那片海域运送过来的。有了它,你就能在这里待很久。”
霜绛年沉默着没有说话。
晏画阑以为他看不上:“先凑合着用罢,假以时日,我定将整座湖都填满海水,供你栖息。”
霜绛年往水里埋深了些。
墨漂浮在水面上,只留一双眼睛。
藏在水底的嘴唇,难以控制地微微弯起。
晚风徐徐,接天莲叶荡起波澜。
晏画阑见他迟迟不动,疑惑歪头,然后噔噔噔跃下木梯,伸出双臂把水里的鲛人捞了出来。
霜绛年蓦地被少年抱在了怀中,反射性地就要甩尾巴挣扎。
“嘶——好晕。”晏画阑虚弱道,“这水怎么摇摇晃晃的。”
是了,少年恐水。
霜绛年克制住自己的动作,低声道:“我很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上台阶。”
“这边楼梯高,上那么多台阶,蹭疼了你怎么办?”晏画阑道,“而且不知怎的,抱着哥哥的时候,我好像没那么惧水了。”
湖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肌肤的色泽若隐若现,透出少年独有的温暖。
霜绛年全身悬空离水,有些不安,蹼爪抱住了少年的脊背,指节因为用力而颜色白。
也不知有没有挠破。
他被放进了盛满海水的大浴桶里。
浴桶上架了一块长木板当做书桌,书桌上有一柄烛台,还叠放着毛巾,用来擦水,所有的一切都被妥帖备好。
晏画阑将扬州的户籍册放在木板上,霜绛年慢慢翻开一页,又一页,试图唤醒与自己有关的记忆。
时间在书页的沙沙翻动声中流淌。
霜绛年看得入神,忽然间背上一暖,披上了一件衣袍。
晏画阑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夜深露重,总觉得你日日光裸着上身,会着凉。”
从来没听说过鱼会着凉。
霜绛年抬眼,却正好瞥见晏画阑的后背——十道抓痕,显然出自于自己不安分的蹼爪。
霜绛年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后背……或许要上药。”
晏画阑回头,这才看到自己背后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