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拧着眉,一遍遍重申着“我不是他”,仿佛深深仇视并且恐惧着那个“他”,要与“他”一刀两断。
霜绛年心中疑惑:那个“他”是谁?
他不知该怎么开解,只好用行动来安抚。
他缓缓将指尖搭在晏画阑的手臂上,好像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
殿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霜绛年动作一僵,警惕地看向寝殿的雕花木门。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就会现妖王正赤身裸体地抱着一个陌生人!
来人道:“陛下,我进来了。”
寝殿木门嘎吱一声推开。
就在霜绛年浑身绷到最紧的时候,那人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从雕花殿门的缝隙间,霜绛年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
“陛下在静养,任何妖禁止入殿。”渔回说。
“几天不见,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少年音传来,“陛下的寝殿随我进出,也不差这一次。”
渔回嗓音沉了下来:“潘留,这是命令。”
那个叫潘留的趾高气扬道:“渔回,你可别不识好歹。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木讷不懂变通的性格,要是没了你那个丞相爹,你还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渔回不愿与他纠缠,直接上手将他制服,在少年的惨叫声中把他扔给了其它金乌卫。
骚乱之后,霜绛年不敢再多留,他抹除掉全部痕迹,直接变回小云雀,藏回床帐里。
一个时辰之后,晏画阑悠悠醒转。
他本该躺在床榻正中,此时却躺在边缘。里侧的空间,似乎是他刻意为什么人留出来的。
他伸展着手臂,那个人就似乎枕在他臂弯间。
晏画阑坐起身,唤:“渔回,进来。”
“陛下。”渔回见到生龙活虎的晏画阑,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您怎么好了!?”
晏画阑挑眉:“我不该好?”
“可是医师说您要昏睡五天,这才两个时辰不到!”渔回脸色白了,慌忙朝殿外喊:“快叫医师!”
陛下怕是回光返照了!
晏画阑怔了怔,他舒展手掌,掌心中隐约残留着一丝凉意,和那尾黑鳞鱼带给他的感觉相仿。
……是哥哥来过了。
哥哥现在就在妖族,知道了他受伤的消息,就来看他、治疗他。
哥哥是他身边的谁?
晏画阑心脏突突狂跳,问渔回道:“刚才有人来过寝殿吗?”
渔回:“潘留来过。”
晏画阑疑惑:“那是谁?”
“他是国师的弟子。陛下初回我族时,潘留诋毁妖王妃,被陛下拔了舌头。后来陛下说要学医帮他医治舌头,就留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