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端着碗出门的时候,天只剩丝丝光亮,角落处黑麻麻一片,地里劳作的人也大都回家。
出了门,空气都混杂了,烟火气夹杂着饭香,是这年代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最鲜明的代表。
京墨到南星家时,南星刚回来,草帽还没摘,裤脚也是湿的。
院门没关,京墨径直进来,不甚明亮的光中见到南星还是下地时的穿着,问道:“才回来?”
“嗯。”南星应了声,把草帽挂在墙上。
今日地里赶工,一大家子马不停蹄地做,饶是做惯了农活的南星都觉得吃不消。
他没急着去清洗,而是用脚卷过竹椅,先坐着休息。
京墨把蛋饺放到厨房,厨房里五叔公正在炒酸豆角。
浓烈的酸味呛的京墨打了声喷嚏。
五叔公听见声,回过头:“自家做的,酸味足了些。”
京墨把碗放在桌子上,看见桌面放着两大碗稀粥。
酸豆角加蒜蓉炒一炒就能吃,五叔公将其用个缺了口的海碗盛起来,也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倒进锅里。
嘴上扬声喊道:“星星,吃饭了。”
“好。”屋外的南星应了声。
就这么一个字眼,京墨却从里边听到了他从未听到过的疲惫。
要说起来,南星已经连着十多天下地干活了,每日都早出晚归,不像他,可以偷个懒睡懒觉,甚至于休息,要说前一日,京墨都还没察觉到,因为他印象里的南星,可是一直都是能干的形象。
但就在今晚,就在刚刚,他突然就现,南星和他并没两样。
区别只在于,他有的选择。
这一刻,京墨再明白不过的,他懂了自己从心底漫上的那股情绪,是心疼。
京墨一声不吭地出了厨房,用南星洗漱的水盆,装了井水,拿着毛巾,端到了南星面前。
“!!!”南星吓了一跳,双脚本能避开:“你做什么?”
“洗手,吃饭。”京墨板着脸。
“我自己会弄。”南星搞不懂他。
京墨看他样子,就知道他还想再坐一会,虽然他现在很想自己动手给南星洗手洗脸,但南星一定会一水盆子洒他脸上,就只好作罢,低声说道:“我做了蛋饺,你尝尝。”
南星听他语气,总觉得夹杂了其它,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软腔,像是在哄人。
南星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这几日,对方到饭点都会送碗做好的肉和汤过来,出于某些原因,南星也并没有拒绝,但对方似乎就止步于此,再没其它举动,直到今晚,竟然打水给他洗漱。
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恰恰正是这样的行为和语气,像是一剂良药,让南星的疲劳消除了一些。
他弯下身,搅了毛巾擦脸。
五叔公见他久久不来,就想看看,结果一出来就看见这场面,登时又默默退了回去。
南星洗完了,想把水端去倒掉,京墨快他一步,拿过水盆:“去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
他又回到水井旁,倒掉水,打来清水,将毛巾洗干净。
“。。。”南星见他做的如此自然,也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