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在这个程序中有人打扰他,强行叫他起床的,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神仙罗汉,乔亦初都照打不误。诸葛霄不止一次不小心弄出点声响就被乔亦初一脚踹下床或者一巴掌拍飞,凶残程度简直见者落泪,导致他从此以后醒过来以后只想把存在感降低到空气程度。
随着天气转冷,被窝的诱惑力日渐增大,乔亦初更会懒床了,好几次都踩着早自习铃声进教室,堪堪险过。诸葛霄不许乔亦初整晚都开空调,对身体不好,常常是定时到凌晨一点就自动关了。早上起来空气都是冷的,特别打击人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勇气。诸葛霄一般比乔亦初早起一个小时,知道他怕冷起不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最高,等室内差不多暖和起来了,乔亦初也差不多该起了。
随着同居时间渐长,诸葛霄也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叫他起床的方法。不能用闹铃,会被砸。不能吼,会吃拳头。不能掀被子,否则乔亦初一整天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何况——诸葛霄自己也舍不得他冻着。那怎么办呢?诸葛霄的答案是:吻。
先亲两只迷蒙着可爱到不行的眼睛,左边来一下,右边来一下,乔亦初会唔地哼一声,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一转,又睡过去,懒得理。
接着亲亲鼻尖。微微翘着的鼻尖总是让人很有一口咬上去的欲望。诸葛霄舍不得咬,先亲几口,亲完再用自己鼻翼亲昵地蹭一蹭。
接着是耳垂。耳垂是乔亦初的敏感带,每次诸葛霄嘴唇一碰上去,乔亦初就受不了了。嗯嗯两声歪着头想躲,诸葛霄会扣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舌尖钻进耳蜗舔舐,又轻咬柔嫩的耳垂。这时候乔亦初基本上就清醒了,安静地从圈住诸葛霄的后背,舒服地闭着眼睛享受诸葛霄的亲昵。
最后是嘴唇。这通常是乔亦初主动要求的。他会闭眼用指尖轻点唇瓣,等待诸葛霄悠长而后甜蜜的早安吻,唇瓣分离之时,彼此鼻头轻触,相视一笑,互道早安。
晚秋初冬的日光是那样纯白浅薄,但却又那样悠然绵长,仿佛慢步在窗外梧桐树的枝头树梢上,一条主干道之隔的早市传来隐约而又热闹的喧闹声。他们的一天在这样安宁又温暖的早晨开始。
这样漫长的专属于睡神乔亦初的morningca11服务,虽然繁琐,诸葛霄却做得乐此不疲。
除了无差别攻击的起床气,乔亦初在平常生活中也不见得得脾气有多好。以前诸葛霄所看见的都是表象!表象!不得不承认,全校师生都被乔亦初那副云淡风轻又礼貌有度的表现给欺骗了!
事实上,乔亦初傲娇,臭屁,一逗就爱炸毛,还特别记仇,诸葛霄逗他一次,他肯定会报复回来,坏心眼特别多。这些也就算了,乔亦初还特别流氓,对于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他从来不害羞不含糊不敷衍,话语和行为经常让诸葛霄面红耳赤又拒绝不了。当然,这样真实有瑕疵的乔亦初,才是真实的乔亦初,而这样真实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他,是独属于诸葛霄的。这样想着,诸葛霄边无限期地包容起他的臭脾气和坏心眼来。
诸葛霄想着,眼前便浮现出乔亦初那张带着懒洋洋笑意的面孔,随心动,他在演算纸上画起小人来。他没学过画画,但平常爱看漫画,小时候还画过四格漫画自娱自乐。刷刷几,一个Q版的乔亦初就跃然纸上——穿着天翼的黑色制服,单肩背了个书包,硬邦邦的简画似的刘海遮过额头,刻意夸张了的细长眼看上去迷迷蒙蒙好像没睡醒,脑门上画了一个怒的小符号,旁边拉出一个箭头,云状的对话框里用逗的海报体写着:谁敢惹我乔美人!
诸葛霄越看越满意,索性扔了欣赏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诸葛霄双手展着那张纸,微微俯下脑袋,对着Q版乔亦初亲了一口。
“正版就在门口,你居然去亲一个冒牌的。”少年独有的透亮声音从门口乍然响起,笑意中略带点嘲讽。
诸葛霄一个激灵,赶紧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捏在掌心,看向乔亦初,只见他一手搭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颀长的身躯斜着,状态显得闲适而又懒洋洋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诸葛霄却紧张了,“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从你不写作业不务正业开始。”乔亦初笑着走进诸葛霄,手掌一摊,“拿来。”
“不要。”
乔亦初斜他一眼,淡淡反问,“哦?”
诸葛霄顿时怂了,扭扭捏捏地松开拳头,眼见着乔亦初两只细葱似的拇指从他掌心轻巧夹走那个纸团,展开,抚平,低垂着眼睛看了会儿,而后抬起头来,眉眼间的神色有种追根究底的执着认真,“你确定这是我?”
诸葛霄噤声不语,或者说是不敢语……
乔亦初咬着牙又一字一句地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我?”
“不是不是!”诸葛霄一把夺走画,重揉成一团,丢进脚下的垃圾桶,“不是你,行了吧。”
“那你胆子真是大了,敢背着我偷偷画别人亲别人?”
诸葛霄一呆,面红耳赤,“乔亦初!”
又耍他!
乔亦初哈哈笑了一会儿,拉过一张椅子在诸葛霄身边坐下,“你把我画丑了。”
“本来也没多帅!”
“哦?”
又是简简单单一个哦字,诸葛霄顿住了,不情不愿地回答,“是是是,你最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