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这么霸气凌然地回绝了秦凯,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好奇心和八卦欲被成功地挑起来了。说什么等乔亦初亲口告诉他,屁叻,乔亦初会主动和别人说身世才怪。
回到班里,乔亦初就早自习逃课一事找茬,数落了一顿,诸葛霄嗯嗯嗯地头点得跟孙子一样,等乔亦初教育完了,诸葛霄问道,“昨晚上很晚睡的?起床气很大啊,到现在还没散。”
乔亦初一直绷着的脸就此破功,扑哧一下,又想笑又想生气。昨晚上他的确是失眠了,原因很简单,乔楚要带他和周北岑吃饭,吃完饭,就是……一家人了。
不管是乔楚,还是乔亦初自己,对这件事都是逃避的,甚至一逃逃了好几年,几乎耗尽了几个人的心血。乔亦初对周北岑的感情是复杂难言的,一方面,他是乔楚这么多年唯一爱过的人,但同时,他也是让乔亦初家庭破碎的罪魁祸。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来满足自己的禁锢欲和占有欲,乔亦初并不觉得这是爱,就算是,那也是低级的肮脏的爱。
然而他又何尝不明白,那两个人都在等自己点头。周北岑能伤害到乔楚,那是因为他是乔楚最爱的人。乔楚在这种关系里蹉跎了半辈子,伤痕累累,在乔亦初面前总嘴硬,说什么根本不在乎,都是那人死不要脸缠着自己。但乔亦初明白,乔楚一直在期盼着,只是不敢说。乔楚觉得自己欠儿子的已经够多了,这份沉甸甸的负罪感甚至让他不敢来征询乔亦初的意见。
乔亦初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想到那次回家对乔楚的承诺,说以后是一家人的难道不是自己吗?再怎么别扭,其实也还是希望乔楚好的吧。乔楚过了小半辈子,能让他好的,除了乔亦初,就是周北岑了。他只有他们两个。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乔楚在电话里说,“把你女朋友一起带回来见见吧。宁碧沅是么?挺好的姑娘。”
“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不是真没睡好吧?”诸葛霄将脸凑到乔亦初眼前,鼻尖几乎贴上鼻尖。
乔亦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宁碧沅是么?那就这样吧。
☆、如果非要为我从始至终的自私找一个理由,我想,我可能是喜欢
周末,诸葛霄照常大早上去敲乔亦初的门,拖他起来吃早饭。莫名觉得有时候看看他那杀伤力巨大的起床气也是一件很有的事情。乔亦初虽然爱睡懒觉,但禁不住诸葛霄的夺命连环ca11加敲山震虎拍门掌,往往是浮肿着双眼,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飘到门口给诸葛霄开了门以后,又继续丧尸似的机械挪回去睡回笼觉。这时候诸葛霄会把他的被子全部收走,强迫他起来刷牙洗脸,等到他吃完热腾腾的早饭后才放他回去睡,而他自己就骑单车去师大打球。诸葛霄尤其佩服乔亦初的一点就是,不管他怎么砸桌子砸椅子,动手动脚,大吼大叫,清醒得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似的,但一旦吃完早饭,抱住被子以后,又能马上进入回笼觉的梦乡。
但今天显然不是个寻常的日子。
要说不寻常,倒也没什么不寻常。1o月18号,星期六,温度是18-26°,天气晴,空气污染指数良好,湿度中等,偏东风,风力2-3级。楼下早点店准时开张,阿姨看到诸葛霄,十分习惯地问候早安,将一屉小笼包和一杯豆浆端到诸葛霄身前,酱料调好,另一份打包外带。曾救过他一命的门卫大叔刚好等到过来换班的同事,昏昏欲睡地和诸葛霄打过招呼后上了公交车。
但是,乔亦初居然起床了。
等等,也许这个时候用惊叹号会比较符合诸葛霄此时此刻的心情。
乔亦初已经是打扮得当的样子,白体恤加黑色针织衫,卡其色休闲裤,看到诸葛霄甚至露出一个微笑,问候早安,然后无比自然地接过诸葛霄手里的早点。
诸葛霄脑袋呈当机状态木然走入客厅,一边看乔亦初神色如常地吃着包子喝着豆浆,一边将心里的不安迅扩大:起这么早,非奸即盗。呸!总之不正常。
“起这么早?要出去么?”
乔亦初抬眼看了下钟,七点四十,微笑道,“嗯,有事。”
“哦。”诸葛霄干巴巴一声应答,半晌,又问,“干嘛去?”
乔亦初嘴里咀嚼的动作不停,等到把一口包子下咽并喝了口豆浆之后,才淡然开口,“家庭见面会。”
“哦……”诸葛霄点点头,“今天我爸妈也要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诸葛霄提起。乔亦初抬头看他,“来看你?”
诸葛霄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都让他们不要来了,非要来,还昨晚上才告诉我,说要给个surprise,公司里的事情忙死。来了吧我还得陪他们一整天,烦。”
乔亦初微笑道,“别任性。”
诸葛霄试探问,“晚上能一起吃个饭么?”见乔亦初动作一顿,生怕他误会,赶紧开口澄清,“你别误会,就是我给他们打电话提到过你,他们就挺好奇的,加上我在这边乖了不少,他们说要当面道谢。”
乔亦初面色有点为难,不等他说什么,诸葛霄连忙说,“没空是吧?我也觉得你没空。没关系,我去跟他们说。”
乔亦初点点头,客套,“以后还有机会。”
诸葛霄又是闷闷一阵哦,明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现在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尽管拼命假装没关系,脸色却根本没有可信度。